架空幻想

5.

炎真煩躁的看著公文，裡頭紊亂的文字讓他煩得想大吼，但理智知道這樣並不能解決事情，勉強壓下那幾乎要湧上喉間的酸澀，用力甩頭要自己冷靜一點，使力的在公文上簽下自己的名字，隨手丟到一旁，把身體摔進柔軟的辦公椅內，右手手指按在緊閉的眼皮上方。

他還在為那件事煩惱……

多久沒跟綱吉見面，他就煩多久，不是沒有後悔過，只是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的，他選擇在那天跟綱吉坦承所有一切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會有這天，但他不曉得沒跟綱吉見面這陣時間，想著被拒絕的機會比接受大的可能性，整顆心宛如被狠狠地撕成碎片般，每片都在哭泣著疼痛，那種無法呼吸的疼痛讓他心情煩躁夜夜無法入睡，只能靠工作來麻痺自己。

他不想碰酒，因為他知道酒醒了還是一場空……

那時綱吉借酒消愁讓他有機可趁，跟遲鈍的他說明了自己的心意，卻在他露出懊惱想逃避的表情怯了步，美話是他不想讓綱吉為難，實際上是他不想聽到從綱吉嘴裡說出拒絕的話來，於是他落跑了。

嘆聲氣，炎真從那已經不知道待多久的辦公椅站起身，不意外全身上下無一處是不痠痛的，揉揉發酸的腰間，腦海突然浮現出綱吉皺著臉按著腰部不敢動的模樣，紅眼閃過一絲柔情和寵溺，嘴邊不自覺得勾起笑。

指尖滑過桌面，視線落在國中時期拍的合照，裡頭的他們笑得多開心，一點煩惱都沒有，但在合照的背後有一個秘密只有他知道，他藏了很久。

那天是他們的畢業典禮，身為彭哥列首領繼承者，Reborn當然不會放過慶祝的機會，只是到最後搞成一團糟就是了。照慣例，善後的還是綱吉，當然忠心的獄寺和義氣的山本，好心的京子都留下來幫忙收拾，造成這片混亂的肇始者早就開溜，而他也跟著留下來幫忙。

收拾完後已經晚上六點多了，當他關上窗戶回頭時，綱吉已經累到趴在桌上打起睏來，輕輕一笑，拉開綱吉前方座位的椅子托著腮幫子看著綱吉那潔白的臉頰、微顫的眼瞼毛，紅潤的嘴唇，組合起純真的睡臉讓炎真著了迷，情不自禁湊向前，慢慢地貼向那微開啟的小嘴，貼合了一會捨不得離開，在綱吉一聲嗚吟，急忙地強迫自己離開。

對上綱吉迷濛的大眼，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牽起不知所以然的綱吉的手，抓起兩人的背包到操場找其他人，而綱吉也沒多加懷疑的跟著他走，那一小段的路程、綱吉乖巧的任他牽著他的手走著，那溫馨的氣氛是他最幸福的時光。

思緒回到現在，炎真嘴邊掛的笑意有些苦澀，畢業典禮沒多久，他便接到綱吉開心的電話，說京子已經接受他的告白，那一瞬間他的天空垮了一半。

離開辦公桌，炎真為自己倒杯水喝了一口，原本以為他可以永遠當綱吉的朋友，事實證明那是不可能的。

就在他唉聲嘆氣時，有人前來拜訪，炎真隨口要人進來，未抬眼、來不及閃開就被來人興沖沖的撲進懷中，視線往門口一瞄，見門口站著一臉羨慕的加藤居里看著他們，低頭一瞧，懷中的女孩扯著燦爛的笑容凝視著自己。

「林小姐說你很久沒去她家了，今天剛好經過就進來看看。」加藤居里回答了炎真的疑惑。

女孩搖搖手指，衝著炎真猛笑，「不是喔，是炎真哥的東西我已經處理好了，今天是我特地過來的。」

「嗄？」加藤居里發了一聲，納悶女孩現在說的跟剛才對他說的怎麼不一樣時，見炎真漾開苦澀的笑靨時，聳聳肩轉身先到外頭去，他猜炎真現在不想讓太多人了解他目前狀況。

炎真勉強扯個笑靨，拉著女孩到沙發落坐，在女孩從背包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時，他搖頭，疲倦的躺入沙發裡，「沒用了。」

拿盒子的動作停了一下，女孩還是把小盒子放在桌上，張著大眼好奇的問：「為什麼？」

炎真笑了一聲，視線擺在桌上的小盒子上，聲音有些沙啞，「這東西已經沒有用處了。」

女孩悶悶的瞄了炎真一眼，「吵架了？」

是吵架嗎？

炎真想了一會，搖頭，「是我太著急毀了一切。」

女孩戳著自己圓嫩的臉頰，凝視著炎真沉悶的臉孔，一雙大眼骨碌碌的轉著不知道想些什麼，突然間她笑了，沒良心的笑聲讓炎真瞇起危險的紅眼，但女孩絲毫不懼怕炎真散發而來的冷意，拭去眼角的淚水，站起身把小盒子放在炎真的手上，朝他眨眨眼，「我記得我要過來這裡時候，優尼姐有跟我說過一件事，想不想知道啊，炎真哥？」

炎真挑眉，他猜不出來優尼會說什麼，不過他也沒有心思去猜想，於是他隨口說：「隨妳要不要講？」反正現在已經沒有任何事情可以讓他在意了，除了綱吉……

「哎呀，真冷淡。」女孩也不是很在意的聳肩，大刺刺的坐上炎真的大腿，摟著他的脖子跟他眼對眼，炎真也不反抗只是瞇著眼等著女孩要做些什麼，女孩笑嘻嘻的說：「優尼姐說，祝福你和彭哥列首領。」湊近在炎真耳邊，低語：「這個算是我幫你們加點溫。」

什麼！？

在炎真還沒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聽到加藤居里發出懊惱的聲音，抬頭一看，他馬上把掛在身上的女孩推下去，也不管女孩發出哀嚎聲痛得眼角泛淚，猛然站起身錯愕的對上青年呆愣的褐眼。

「綱吉……」

6.

他無法形容看到炎真和一位漂亮的女孩如此親密的模樣，心中是什麼樣的感覺。

晴天霹靂？

才說喜歡他的人，現在在他的辦公室和女孩摟摟抱抱？

這算什麼！

綱吉呆愣在門口和一樣錯愕的炎真大眼瞪小眼，見炎真一副慌張看似被捉姦在床急著想要對他解釋的模樣，垂下眼看著女孩坐在地上摸著自己屁股痛呼眨著泛水光的大眼瞪著沒良心的炎真，突然間他覺得自己很可笑，竟然把炎真的話當真，想也是沒有人會喜歡上跟自己同性別的人，然而一肚子火氣衝向腦門。

「綱吉……」

炎真想要解釋，在看到綱吉睜著一雙含怒的大眼轉換成悲愴，他止了步，來不及心疼就看見綱吉有可能下一秒轉頭就走的可能性非常大，於是他沒多想就向前捉住已經有要轉門離開的綱吉手腕，很快的就被甩開。

綱吉磨磋著自己的手腕，撇開臉不願再多看炎真一眼，他怕自己會失控，在心中自嘲一番。

是他把炎真的話當真，現在要怪誰呢？

「綱吉。」炎真著急的想要跟綱吉說清楚，但綱吉卻不想多說什麼，倔強地不願看他，炎真無奈的瞄了站門口的加藤居里一眼，加藤居里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他走了幾步扶起還跌坐在地上、張著大眼好奇看著炎真、綱吉兩人互動的女孩，低聲說了幾句，女孩了然的藉由加藤居里的扶持站起身，好玩的瞄了兩人一眼，加油添醋的在炎真臉上親了一口。

這一下讓炎真和加藤居里愣住，女孩得逞的吐吐舌頭，眼角瞄向正巧把視線轉過來的綱吉，好笑的看見他忽青忽白的臉色變換，在他要轉身離開前，扯著揉著太陽穴苦惱的加藤居里朝綱吉甜甜一笑，就率先走出門順便把門帶上。

女孩看似無害的笑靨看在綱吉眼中十分刺眼，心中認為女孩是在對自己炫耀，用力咬著下唇，面對著門板想著自己的狼狽，一瞬間有想哭的錯覺，手搭上門把，想著自己若現在打開門就走，他和炎真是否永遠再見？

女孩在離開前曾經狠狠捏了炎真的手臂一把，導致他沒有失神太久，回神後他的視線沒有離開過綱吉那顯得孤寂的背影，腦海中出現各種解釋綱吉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在綱吉握上門把的那一刻，他不願再多想了，順著身體的本能衝向前把那不怎麼壯碩的身軀擁入懷中，急促的呼吸噴吐在綱吉的肩窩上。

綱吉先是一愣，下秒就開始掙扎，但在炎真微微顫抖的強力擁抱下沉靜了下來，眨著大眼瞪著正前方的擺飾，想起他和炎真相處的所有情景，前陣子炎真的告白再加上剛剛女孩和炎真的親密，有些委屈的扁起小臉，眼眶泛起熱。

這算什麼？

綱吉用力拉扯著炎真摟著他的手臂，極為不願待在曾經有女孩待過的懷裡，但不管他怎麼掙扎，炎真就是不為所動甚至還加重力道。

炎真緊緊抱著隨時可能會消失在眼前的人兒，壓低聲音安撫：「綱吉，冷靜下來，聽我解釋好嗎？」懷中的人兒搖頭，僵硬的身軀絲毫沒有放鬆，心裡十分著急，「綱吉，冷靜下來。」

怎麼可能冷靜！

綱吉推著炎真，說出他到這裡第一句話，「放開我！」忿忿的抬起頭瞪著前一刻才抱著別個女孩的炎真，在抬眼的瞬間，他再度愣住，小嘴微微開啟。

炎真紅眼滿是懊惱、心疼和憂傷，炙熱的視線纏繞著綱吉的眼，苦澀的說：「怎麼能放呢，你好不容易過來。」有人說過，先愛上的人較悽慘，他忍受好幾年的心疼，坦開一切說了自己的愛意，原本以為他從此以後會被綱吉拒絕往來戶，現在綱吉主動來找他，還有在看見他和林那般親密時露出的怒火，是不是可以讓他期待綱吉跟自己有同樣的感情。

炎真語氣中的哀愁帶著一絲期待，綱吉愣了幾秒停下了掙扎，垂眼想了一會，噘起小嘴，「我過來有差嗎？你不是跟女人談得開心？」

他沒注意到自己的口氣十分酸，但炎真注意到了，微微扯開笑顏，替自己解釋：「你誤會了，林是優尼那邊的人，她今天幫我帶樣東西過來，但並沒有聊得很開心。」

綱吉瞇起眼瞪著炎真臉上的笑容，擺明不信，想要退開炎真佔有的懷抱，無奈炎真不肯妥協鬆手，撇撇嘴，低聲嘟噥：「我看到的就不是這樣……」

「真的是這樣，雖然我不知道林怎麼突然會有這般動作，」凝視著綱吉撇開視線的臉龐，一時之間他明白了女孩的用意，他笑開了臉，「我想是因為你來了。」

因為他來了？

所以說就是要給他看的嘛！

聞言，綱吉火氣衝上來，再度推著炎真，不料炎真一把把他壓在門板上，扣住了他的肩膀不讓他動彈，怒眼一抬，口氣很衝，「放開！」

炎真心情頗好的看著豎起皮毛的小貓，稍早的擔憂已經消失不見，親了柔嫩的臉頰一記，痞痞的耍賴，「不放。」在綱吉氣到要咬人時，炎真才說：「聽我講完好嗎？」綱吉瞄了他一眼，撇開頭像個耍任性的孩子般，炎真寵溺的一笑，「林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她應該是發現你的到來，故意演這一齣給你看，如果你對我沒有任何感覺，你就會無動於衷。」

停了一會，炎真感嘆的撫摸著綱吉的臉頰，「事實證明，你對我並不是完全沒有感情。」

這般話讓綱吉有些手足無措，原本難看的臉色刷了一聲轉紅，綱吉彆扭的緊緊看著地面，他的心結被炎真給解開了，真正心意也被知道了，顯得有些無地自容的他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好逃避炎真不加掩飾的炙熱眼神。

「綱吉。」炎真溫柔的喚著眼前的人。

好燙……

綱吉敏感的感覺到從炎真撫摸臉頰的手掌熱度和耳畔的滾燙，兩頰冒出紅暈，大眼帶羞的瞄了炎真一眼，伸出手搭上炎真扣著他肩膀的手臂，沉默了一會，確認的問：「真的沒關係？」

「沒關係。」炎真笑得溫和，低頭抵著綱吉微熱的額頭，「倒是你，來這裡是否給我正面的答覆？」他問得小心翼翼，語氣帶著不自覺的緊張。

綱吉眨下眼，思索了一下，羞澀的露出笑顏，抓下炎真的手臂握著他的手掌，褐眼無比認真的凝視著炎真緊張的面容，嘴唇微啟：「我選擇你。」

綱吉的話讓炎真心跳落了一拍，大腦慢拍子的接受到綱吉的回答，無法形容的喜悅跳上心頭，激動得無法克制自己抱住苦戀好幾年的人。

綱吉靜靜待在炎真的懷中，眼角嘴邊的笑意洩露出他的好心情。

偶而喝醉酒是件好事呢。

題外話

「你以後少碰酒。」炎真摟著綱吉，叮嚀著。

「為什麼？」

綱吉不解的回問，炎真不回答的堵上綱吉想追問的小嘴。

綱吉喝醉酒的模樣他才不想讓別人看到！

門外的女孩和加藤居里對看一眼，女孩嘟起嘴說：「我現在才知道炎真哥的佔有慾蠻強的。」

加藤居里拍拍女孩的頭，「不管男女都一樣。」

回頭看了門一眼，女孩聳聳肩，「或許吧，只希望炎真哥記得送禮物就好了。」

「禮物？」

「是啊，炎真哥準備給彭哥列首領的生日禮物。」像是想到什麼，女孩低低一笑，「不過炎真哥也收到禮物了呢。」

可要好好珍惜才行喔，炎真哥。

炎真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