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幻想

2.

看著這封簡訊，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他和阿斯利安曾經一起護送學長回焰之谷，途中阿斯利安十分照顧他，他也和他有話聊，照理說兩個人會比較親近點，但他忘不了當他讓陰影去解決鬼族化的山妖精後，他臉上露出驚訝和畏懼的神情。

當時他的心宛如被剮了一刀，喘不過氣的劇痛後麻痺，他知道自己和他們不一樣，他們終究會離開他。

那麼乾脆就不要有希望，所以回到學院後他就盡量不和阿斯利安他們接觸。

可是事與願違，他越想要逃避，越是容易遇到他們，看著阿斯利安臉上跟往常沒甚麼不一樣的笑容，他迷惑了。

他不知道這個人真的能接受黑色種族的他嗎？

就在他迷惑的同時，他也開始懷疑周遭的朋友能像西瑞一樣知道他的力量後自然的和他在一起聊天嗎？

於是他開始接長期任務，不安的心靈隨著學長一封一封簡訊，一通一通電話給撫平，和平常沒什麼兩樣的語氣讓他十分自在，他知道學長不會因為他的力量而討厭他、離開他。

漸漸的他可以自在的和千冬歲等人聊天，只是沒辦法自在的面對阿斯利安。

「漾漾、漾漾？」喵喵在褚冥漾前方揮揮手，納悶著好友怎麼看著簡訊看到出神，明明剛剛看簡訊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的很有趣的說。

眨下眼，褚冥漾收起手機，為了掩飾自己的心情，拿起杯子喝著裡頭的雪白色液體。

千冬歲和自家兄長交換視線，推推眼鏡，低聲的問：「是阿利學長傳的嗎？」

褚冥漾難得沒什麼回應，只是靜靜的喝著那像是雪碧的飲料。

擠到萊恩和褚冥漾中間，要喵喵繼續規劃晚上的聚餐地點，他和夏碎同樣壓低聲音和褚冥漾說：「我們知道你和阿利學長之間發生什麼事了，你很在意那時候的事嗎？」

褚冥漾茫然的看著左右兩張相似的臉孔，慢慢消化千冬歲的問話。

他在意嗎？

他想是在意的……

夏碎摸摸褚冥漾的頭，微笑的低語：「我不敢說那時候若換成我們，我們不會像他一樣。但我可以說，當下之所以會那麼驚嚇，是因為釋放陰影吞嚥山妖精的你和平常的你完全不搭，沒看過的人會嚇到是件理所當然的事。現在阿利不是能像之前一樣面對你了嗎？」

抬眼看著女性友人討論聚餐笑咪咪的臉龐，褚冥漾低聲的說：「這個我知道，只是……」

「你怕我們會因恐懼而離開你？」千冬歲的聲音微高，有著對褚冥漾此時的猜測不悅。

「我……」

不給褚冥漾解釋的機會，千冬歲用力敲了一記友人的額頭，眉毛挑起，眼底漾著怒氣，「你是我用真實之名所結交的朋友，就算你擁有毀滅全世界的力量，你還是我的朋友。」

「喵喵也是把漾漾當成一輩子的好朋友喔！」注意力一直在黑髮友人身上的喵喵聽到關鍵點，立即撲上褚冥漾身上，連同一旁的萊恩也肯定的點頭，莉莉亞則是不自在的撇撇嘴，小聲的說那還用說嗎。

「大家都是這樣想的喔。」夏碎笑得十分溫柔，只是背後不要散發黑氣，褚小朋友可能會更感動點，「阿利也是，他的反應我們也會有，但一時的驚訝不代表抹去我們之間的情誼。」

褚冥漾咬著唇，水漾的黑眸一個一個看過朋友最後凝視著微笑的夏碎。

「而且過度的在意會有過度的反應，也是當然的。」

「什麼？」夏碎最後一句話幾乎含在嘴裡，褚冥漾沒聽清楚，而夏碎也沒有再說一次的打算，只是溫柔的摸著他的頭。

千冬歲瞄了夏碎一眼，眼神有些複雜的看著遲鈍的朋友，然後抿抿唇不說話。

「漾漾，跟阿利說說話嘛。」喵喵抱著褚冥漾的手臂撒嬌，「你知道你這陣子若有似無的躲著阿利，喵喵好久好久沒看到有精神的阿利了。」

「我……」

垂眼看著抱著自己手臂撒嬌的少女，褚冥漾想起在出任務前看到的是那一直擁有燦爛笑容的青年的微笑似乎沒以往有精神。

是他造成的嗎？

他沒有想過要給阿斯利安帶來麻煩，只是單純以為自己只要跟他保持距離，就不會看到阿斯利安臉上總是陽光般的笑容染上陰霾。

抿緊唇，褚冥漾放下一直握在手中的杯子，知道朋友們正擔心的看著自己，要自己不准給朋友添麻煩，於是揚起頭，給予朋友們微笑。

「喵喵，我試試看。」

喵喵睜著一雙漂亮的碧眼凝視著褚冥漾，伸出手捧著友人的臉頰，一副大姐姐的模樣，語氣軟軟地低語：「漾漾，不要勉強自己，做好準備再說，阿利會等的。」

褚冥漾困惑著，他總覺得每個人都說阿斯利安會等他這句話別有用意，是在說阿斯利安很在乎他嗎？

不太懂，但此刻褚冥漾也不願意多思考這個問題，以他的個性，能逃避就逃避，雖然這陣子改了很多，個性這種東西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看一下時間，褚冥漾歉然的看一下還有很多食物的桌面，收拾一下自己沒吃完的早餐，「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先離開。」

「漾漾，不迎接學長歸來嗎？」喵喵訝異的問著。

動作停頓一下，回想一下手機內容，但他看完阿斯利安的簡訊後就沒再看下去了，不過應該也不用再拿手機出來查看，直接問情報班的友人比較快，轉頭問著捧著茶杯喝茶的友人：「千冬歲，學長什麼時候會回來？」

「如果沒意外的話，預計下午五點。」

雖有瞥見友人眼鏡上的反光透著詭異，褚冥漾倒是沒多想的點頭站起身，把自己沒吃完的食物放進一旁的垃圾桶，不意外的聽見垃圾桶發出打嗝聲。

「漾漾是要去伊多那嗎？」千冬歲推著眼鏡問著，把夏碎完全沒碰到冒著紫色煙霧的營養早餐再度推到兄長面前，無視他背後飄出的黑氣，「今天是水鏡塑造完成的日子。」

「是啊，我已經答應伊多會過去了。」

「漾漾幫忙很多呢！」喵喵笑瞇眼。

「沒有，那都是米納斯的功勞，不是我的。」褚冥漾完全不想占據自己幻武兵器的功勞。

主人，在之前找尋水之精石也費了很大的力量，請別否認自己。

輕笑一聲，沒給米納斯任何回應。

「漾漾，有沒有功勞大家心知肚明。」千冬歲低笑的幾聲。

褚冥漾也笑了，掏出之前伊多給他的傳送符，揮揮手，「我會在學長回來之前趕回來的。」

「那樣漾，晚上聚餐，喵喵直接算你一份喔。」

趁傳送陣還沒消失前說一聲，只見裡頭的人點頭後就消失了。

喵喵回頭，語重心長的問著在場的人，「漾漾什麼時候才會知道學長和阿利的心意啊？」

千冬歲放下杯子，眼角顧慮的瞄了自家兄長一眼，「若是不直接說清楚，他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的，漾漾很遲鈍的。」這句話像是說給好友聽，又像是在說給身邊的夏碎聽。

夏碎喝著濃湯，以碗掩飾嘴角的苦澀。

說清楚讓他知道是一回事，對方接不接受又是個問題。

一旁一直沒說話的萊恩點頭，繼續抓著飯團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