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幻想

24.

跟記憶中的場景一樣，醜惡的低階鬼族張牙舞爪的撲咬著來自光明存在的半精靈和狩人，而他最憎恨的鬼王高手安地爾看著好戲地噙著閒恰的笑容守在他和安因前方，手腕上被安地爾劃開放血的傷口很痛，再痛也沒有眼前一再重複上演的情節，一再劃破不斷重複結痂的傷口的痛。

看著學長解救他、移走安因身上的毒素，紅色眼睛緊緊地瞅著他流著淚水的臉孔像是要對他訴說些什麼，他來不及解讀，學長什麼都沒多說就轉身朝安地爾邁進，他卻沒有阻止。

接著是阿斯利安為了掩護冰炎而被安地爾抓住威脅著正在吟唱精靈百句歌的冰炎，不甘示弱的阿斯利安直接握著那隻抵在眼前的黑針往自己的左眼捅下去。

！！

瞠大黑眼瞪著被安地爾丟棄的黑髮狩人，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一直掛著爽朗笑容的學長像失去線般的木偶倒在地上。

阿利學長……

眼前的戰鬥還在持續，他顫抖地勉強把視線移開那倒在地上不再動彈的阿斯利安，下秒他已經被黑袍護在身後，透過教師的肩膀，他顫抖得不能自己，一切都一樣，銀髮黑袍筆直的黑影，雖然常常不爽巴他的頭，但總是耐心的領導著他走過無數未知領域、學習著數多知識，只是他卻在緊要關頭把學長千叮嚀萬交代的事全拋至後頭，害學長最後犧牲了自己……

聽著學長說著自己的名字，眼看他臉上飄渺的笑容，他的心就快要裂開了，他想要拉回學長，卻什麼都來不及……

「漾漾……」

熟悉的嗓音讓褚冥漾眨下眼，溫熱的淚珠滑落臉頰，冰冷的身體被人由後環抱住腰間，溫暖的溫度從對方炙熱的胸懷和手臂傳遞過來，溫熱了他冰冷的身軀和結凍的心靈，愣愣地任由對方強力的擁抱著他，瞠大的黑眼裡倒映著應該被冰河掩蓋的半精靈拂去身上的冰屑，赤紅的眼睛直勾勾的朝他看過去，修長的身軀離開冰河朝他走了過來。

「漾漾，沒事的，我和冰炎都沒事了。」身後的人柔聲地安撫著褚冥漾。

褚冥漾顫抖著身體，眼見冰炎已經來到他面前，伸出手撫摸著他的臉頰，一樣清冷的語調叫喚著他的名字，「褚，沒事，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學、學長、阿利學長？」

在身後環抱著褚冥樣的阿斯利安繞到褚冥漾面前，捧著褚冥漾滿是淚水的臉蛋，在他的眼皮上落下一吻，溫柔地笑著，「我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別害怕。」

冰炎抹去褚冥漾臉上的淚痕，也在柔軟的臉頰上親了一記，展開褚冥樣從未看過溫柔的笑靨，是會安撫人心的那種笑靨。

「從這次夢境醒來，願你不再受夢饜的折磨。」

兩位學長柔和的笑靨讓褚冥樣心中築起的高牆慢慢垮解，代表黑暗的夢景因兩位學長的安撫而一一消失，回歸一切白淨，沒有鬼族也沒有黑暗，潔白的場景就像褚冥漾的心田已經不再受到夢魔折騰。

褚冥樣緊緊握著兩位學長的手，糾結的面容緩緩地扯開笑容，輕聲叫著意義非凡的兩位學長的名字後，纖細的身軀搖晃了一下，被兩位學長相接扶住，他像隻貓磨蹭著兩位學長的胸懷，閉上眼慢慢入睡。

阿斯利安和冰炎交換視線，再度在他們最牽掛的可人兒臉頰上親吻著，分別給予褚冥樣祝福，他們的身影才漸漸淡去。

「原來你不阻止是為了這件事。」

醒來的阿斯利安眷戀地摟著熟睡中的褚冥漾腰際，褐眼了然的看著側身憐惜凝視著待在自己懷中熟睡人兒的冰炎。

冰炎冷哼，拉過棉被確定有好好蓋在褚冥漾身上後，才坐起身就看到一直趴在床邊的小男孩用著充滿怨恨的紅眼瞪著霸佔他主人的床和他最愛的黑髮少年的兩個討厭鬼，一見冰炎坐起身，立即對他張牙舞爪，出聲警告著半精靈，卻因聲音太過稚氣沒什麼威脅性。

討厭，這兩個傢伙從他口中套出主人晚上是否都會做惡夢導致無法入睡後，就對反抗他們的他下了符咒讓他動彈不得後，就摟著主人入睡。

雖然知道這兩個傢伙是為了主人好，但看到他們吃著主人的豆腐就一股怒火衝上腦門，要不是他還無法控制自己的能力，深怕主人會一起遭殃的話，他一定要這兩傢伙付出代價！

冰炎和小男孩對瞪好一會，直到阿斯利安也離開床邊，好笑地拍拍小男孩的頭頂，惹來小男孩張開滿是尖牙的小嘴威脅著他，食指抵著唇邊，要小男孩安靜點，他最愛的主人還在睡覺呢。

遲疑的看了抱著棉被熟睡的褚冥漾，小男孩拍開阿斯利安還擱在他頭上的手，對著一臉無聊站在一旁的冰炎扮著鬼臉，怒氣沖沖的走出房間。

阿斯利安回眸看了已經低頭凝視著床上熟睡人兒的冰炎，也跟著移下視線見那剛入睡時還眉頭深鎖的黑髮少年已經展開眉頭，甜滋滋的抱著棉被做個好夢，然而他也跟著笑了，整個胸腔都暖呼呼的，想必那嘴角往上揚的半精靈也有相同的感覺。

漾漾，只要你開心，我們也會跟著開心的。所以拋開那些不愉快的過去，好好睡一覺吧。

25.

所以那天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他只記得那天晚上他很早就睡著了，一樣做著惡夢但這次的惡夢馬上被學長和阿利學長給驅除，一夜好夢，他已經好久沒睡得這麼安穩了。

不過這不是重點！

是兩位學長親暱的舉止，為什麼他會夢到他們親他的眼皮、臉頰，親密的揉著他的臉，還有兩位學長臉上那溫柔的笑靨，那是他常常在然看辛西亞時的眼中常常看到的眼神，怎麼會出現在學長眼中……

褚冥漾咬著吸管，懊惱地看著桌面上攤開的劇本，上頭寫的三位主角的感情讓他很直接想到夢中的場景，兩位學長的親密舉動。

啊啊啊……是他劇本看太多才會做那種夢嗎？

褚冥漾無聲哀嚎的抱著自己的頭，太大的動作惹來早上就堅持要跟過來的小男孩的側目，小男孩不解的偏著頭看著把頭埋進自己雙臂中的主人，敏銳地查覺到剛到場的阿斯利安和坐在黑髮少年對面的冰炎的視線，齜牙裂嘴的朝兩人示警要兩人不准再接近他的主人，不過再兇的表情放在可愛稚氣的小男孩臉蛋實在不成威脅。

只見兩人淡淡瞄他一眼，阿斯利安帶著微笑來到少年身邊，捏捏小男孩鼓起的臉頰，對冰炎點頭打聲招呼，拉開椅子坐下來，好笑著看著少年有趣的反應。

冰炎和少年一同來到現場看著少年糾結的模樣是很好玩，但無法讀取褚冥漾心聲的他看著少年多變的臉部轉化一時之間也無法辦認此刻少年心中的想法，只是看到褚冥漾時常小心翼翼地瞄著他，像是怕他會生氣似的，由此推想少年會如此掙扎的大部分是因為他。

就在他想巴人時，阿斯利安就來，想阿斯利安比較會交際，索性把問題丟給阿斯利安。

心思一轉，若少年這般反應是針對他呢……

「討厭鬼又來一個……」小男孩完全不掩飾對冰炎和阿斯利安的厭惡，可愛的小嘴噘得高高的，撇開臉不願看見阿斯利安燦爛的笑容和冰炎冰冷的視線。

聽見小男孩的嘟噥聲，褚冥漾疑惑地抬頭，在他面前一向乖巧的小男孩除了殺害他父母的淼族焰族外，還會討厭誰？還是他思考到產生幻覺？

嗚哇！

一抬頭就看到剛剛掛在心中的兩位學長，褚冥漾狠狠地被嚇了一大跳，阿利學長什麼時候來的？

褚冥漾反射性的往冰炎看去，冰炎只是拿著劇本無聊的翻著，查覺他的視線才回看他一眼就垂眼繼續看著劇本，話說學長你台詞都記住了不需要再看了吧……想到這裡，褚冥漾才發現自己有些台詞還不是很熟，晚點必須加強背牢才行，免得出醜。

回眼看著阿斯利安依舊的笑臉，腦袋不自覺的回憶起夢中的阿斯利安也是這般的笑臉甚至比現在還要溫柔，還有夢中兩位學長的親吻宛如真實般觸感仍舊殘留在眼皮和臉頰上，讓他羞赧的擦著滾熱的臉頰。

為什麼會這樣……

阿斯利安不解的用眼神詢問著冰炎，冰炎瞇起了眼無法給予答案，褚冥漾這幾天都這樣，問也左右言他的逃避問題，這個狀況在他和阿斯利安進入少年夢中隔天開始……

思考轉了轉，瞬間恍然大悟，冰炎這幾天被少年擾煩的心情瞬間變好，紅眼帶著滿滿的笑意凝視著少年粉紅的面頰。

阿斯利安同樣的想著這幾天少年不對勁的舉止，把時間往前推……眨下眼，眼中的疑惑已消失，眼露驚喜地看著不敢直視他們，害羞的褚冥漾。

有反應對他或冰炎都是件好的發展。

不知道兩位學長為他的反應而感到喜悅的褚冥漾，拿著劇本蓋在自己的頭上面，拼命的要自己別想太多，一切都只是做夢，如果讓學長們知道自己做這種夢，他不被種在地土表面才怪……

不過……

褚冥漾慢慢地移開劇本，黑眼充滿疑惑的凝視著面帶笑容的阿斯利安和面無表情的冰炎，腦袋裡又冒出一個問號。

為什麼是學長和阿利學長呢？

「漾漾？」

阿斯利安微笑地接過負責買飲品的學弟遞過來的四杯飲品，道過謝後分別把飲品傳給冰炎、小男孩，把飲品擺在還在發楞的黑髮學弟前方，發現他已經看著他和冰炎發呆，挑著眉問著雖然平常就會發呆現在更會發呆的褚冥漾。

那雙宛如黑曜石般的眼眸帶著疑惑瞅著他們看，讓他想要為他解釋心中的疑惑，讓那純淨的眼眸可以充滿笑意。

褚冥漾眨下眼，嘿嘿乾笑幾聲，狼狽的搖頭後移開眼，還差點撞翻前方的飲品幸好身旁的小男孩反應夠快扶住飲料瓶，張著一雙圓亮的大眼睛看著眨著尷尬的黑眼揉著自己頭髮的黑髮少年，輕笑一聲把自己投入少年溫暖的懷抱，對兩個礙眼的學長咧開一笑。

褚冥漾先是嚇了一跳，對於自動投入懷抱的柔軟身軀並沒有推拒，只是面帶柔和的笑靨把小男孩抱到自己大腿上，把下巴靠在小男孩蓬鬆的髮頂上，沒注意到小男孩對兩位學長挑釁的微笑。

冰炎皺下眉，阿斯利安嘴角有點僵，兩雙眼瞪著坐在少年大腿上的小男孩臉上得意的笑容，看得抱著小男孩的褚冥漾全身不對勁，低頭看看懷中的小男孩有什麼問題，只見小男孩無辜地對著他眨眼，納悶地抬頭疑問地看著兩位學長，只是冰炎的冷笑和阿斯利安背後飄著黑氣的微笑讓他什麼都不敢問。

冰炎和阿斯利安瞪著趁褚冥漾轉開視線時對他們做鬼臉的小男孩，兩人對看一眼，交換的視線中都有著不應該把小男孩帶回來，害他們追人計畫難上一成。

褚冥漾看看四周，這場戲劇的所有人幾乎都到了，只差喵喵、千冬歲等人，班長歐蘿妲就在台邊指揮幕後人員修改重要場景，夏碎正巧從台邊的休息室走出來，注意到他們便往他們這桌走來。

夏碎還沒到位，一股衝力由後撲來，褚冥漾來不及反應躲開就被撲得正著，鼻尖嗅的香味頓時讓他有股無力感，耳邊聽到十分熟悉、熟悉到每次聽到都想落跑的恐懼感，讓他更加確定來者是誰。

怎麼沒有人說今天這個人要來，如果他知道的話，他一定不會來！

「漾漾小朋友，準備好了沒，我可是很期待明天的演出喔！」

不，他一點都不期待明天的到來，他可不可以落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