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幻想

14.

褚冥漾眨眨眼，可愛的小臉蛋因冰炎的問話像包子一樣皺在一起，視線越過冰炎和夏碎兩人，直直對上媞諾不悅的眼神，慢慢地瞇起同樣不悅的看回去。 

「利是漾漾的！」他如此宣言。 

媞諾冷冷一笑，「一個人的心不要這麼大，不覺得對其他人很不公平？」抬眼看見守在褚冥漾周圍的兩位青年沉下臉，阿斯利安還在處在褚冥漾的宣言中無法回神，待他回神時竟是冰冷的瞄她一眼就去哄懷中受委屈的小孩，阿斯利安的反應讓她怒火中燒更想攻擊褚冥漾。 

「你用一場戰爭來換大家對妖師一族的改觀，你自己還佔有三位精英……褚冥漾，你的算盤打的真好？」 

「我不認為褚利用那場戰爭得到什麼好處，不管是對妖師一族還是得到我們三個，那場戰爭最佳受益者是白色種族和我們三個。」冰炎用著比媞諾更冷的語調反駁她那自以為是的說詞。 

「是啊，如果褚為了妖師一族還是我們三個，那為什麼不使用他的言靈或者在我們對他表白時接受我們，而是犧牲了自己一條命？」夏碎臉上雖掛溫和的笑靨，但給人的感覺卻冷颼颼的。 

阿斯利安從褚冥漾宣告主權的驚喜驅使下意識緊緊抱著小孩，突然回神發現懷中的人兒還是小孩，並不懂什麼是愛情，苦笑地咳一聲，這時褚冥漾回頭凝視他，眼底竟然沒有以往的單純，如黑潭般幽深見不到底。 

「漾漾？」 

『你們，尤其是那位狩人，小心……。』 

太陽穴刺痛了一下，褚冥漾皺緊眉頭。 

分開他們…… 

常在腦海裡出現的聲音急切地跟他說著這句話。 

『你再不去，你的利就要被搶走了。』 

那時候女人彎腰在他耳邊輕輕說著，修長的食指指不遠處白衣少女和冰炎三人，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看好戲般，又說：『她可是很喜歡我的兒子呢。』 

看著少女臉上那美麗的微笑，心臟一抽微微作痛，但是對他笑得溫柔的狩人卻沒有笑容，所以狩人不會被搶走吧…… 

但是他還是邁開腳步，小跑步衝進他最在乎那三人之間，三人一見到他立即暖化臉部表情，那微微的痛瞬間消失，他抱住離得最近的夏碎撒嬌，目光時不時往阿斯利安瞄去，直到千冬歲開口請大家進屋詳談只留少女和阿斯利安時，他慌了更不高興了，掙扎的要阿斯利安抱。 

看到阿斯利安驚訝的表情，突然覺得自己很委屈，明明就不想要他被搶走，他不是說喜歡他嗎？ 

夏碎的勸導、冰炎的理解問話換來兩位青年的恍然，他拼命在容量不大的腦海思考要怎麼和三人講時，對上少女惡狠狠的目光，他同樣不悅的瞪回去。 

耳邊聽著少女帶有攻擊性的話語，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有種快被黑暗捲進去的感覺。 

阿斯利安咳嗽的聲音傳進他快聽不到任何聲音的耳朵裡，他反射性的回頭看向總是對他笑得很溫柔的狩人青年，腦海裡浮現很多人說話的聲音，讓他太陽穴痛了起來。 

心中的害怕和委屈使小孩黑眼泛起水氣來，阿斯利安慌張的輕拍小孩的背部哄著：「漾漾乖，不要受其他人的言語影響。」 

褚冥漾眨下眼，眼中的水珠就被他給眨下，透明的淚珠滑下他那稚嫩的臉頰顯得楚楚可憐，更讓阿斯利安心疼，小孩抱住他將淚珠溫溼了他脖子，他總覺得那片肌膚十分滾燙直燒他的心臟，他們什麼時候讓褚冥漾受這等委屈？ 

他喜歡漾漾，並不是要讓他受這些人的傷害！ 

阿斯利安怒火中燒，他抬起眼瞪向媞諾充滿忌妒和惡意的眼眸正要開口斥諷時，待在他懷中的褚冥漾突然全身顫抖喊疼，迅速低下頭只見小孩痛苦的抱著頭，「漾漾？」 

「痛……好痛……」一直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此刻的痛超過褚冥漾可以忍耐的範圍，他覺得自己的頭快炸了。 

「阿利，去找月見，快！」 

褚冥漾的異狀讓三人同時想起他發病的時間到了，冰炎當下要抱著小孩的阿斯利安先去找月見，看了同樣緊張的夏碎一眼，夏碎立即知道他的意思也跟著阿斯利安後頭跑去。 

冰炎擋下不滿想要跟上的媞諾，語氣冰冷的道：「不管妳有多喜歡阿利，但也不能出口扭曲褚所做的一切，這樣只會讓人更加厭惡。」 

聞言，媞諾勾起嘲諷的笑容，「請問冰炎殿下，我哪句造假？」 

冰炎冷哼一聲，「妳自己心中有數。」說完轉身就走。 

媞諾咬牙切齒地看冰炎的背影，移開視線看向已沒有阿斯利安人影的小路上，陰森的走回自己的小木屋。 

褚冥漾，礙眼得很。 

阿斯利安將褚冥漾抱進小木屋，小心翼翼的把小孩放置在床鋪上，臉色難看的看著小孩抱著頭悶悶的喊痛，心疼不已地輕拍小孩的背部安撫著，不料小孩轉身一把抱住他的脖子，他只好再次把小孩抱入懷中，壓低聲音哄著小孩。 

褚冥漾痛得小臉都皺在一起，反射性找尋能讓自己心安的位置，而三位青年的體溫和肌膚接觸是最能他放鬆的位置，依賴的抱著體溫令人感到舒服的脖子，嗚嗚咽咽的輕喊著疼，感受著青年不捨的落在臉上各部位的親吻，微微地睜開眼凝視著從他開始識人就一直陪伴在身邊疼愛他寵溺他的褐髮青年，乾澀的喉間沙啞地叫著：「利……」 

「嗯？」阿斯利安面帶擔憂的回應著看似不安的小孩，抹去小孩額邊的冷汗，放低聲音的問：「漾漾，有比較好點了嗎？」小孩目前並沒有出現詛咒的黑點，這次的不舒服應該不是發病，不過還是等月見來看過才會知道。 

「利……」 

「嗯？」阿斯利安以為小孩就像以往只是因為不舒服才會一直叫他的名字撒嬌，哪知小孩眼中的依賴慢慢淡去顯得無神，嘴邊一直喊著他的名字。 

「漾漾？」 

阿斯利安心急地拍拍呆滯小孩的臉頰，突然間小孩抓住他的手腕，本是無神的黑眼變得著急又憂慮，張口就說：「阿利學長，你們要小心淼族和焰族！一定要小心！」 

「漾漾？」阿斯利安錯愕不已的看著說話方式像少年時的褚冥漾，那表情那眼神都是屬於那令他們眷戀的少年，驚訝過後是狂喜，他顫抖的手撫上小孩稚嫩的臉頰，「你恢復記憶了？」 

褚冥漾歪頭對阿斯利安微微一笑，來不及多說什麼，劇烈的疼痛再度侵襲腦門，他按住太陽穴、咬破了下唇依然無法忍受劇痛，顫抖的倒進阿斯利安的懷裡，大口大口的喘氣，他意識模糊的感覺他目前身上這種痛就像皮肉要裂開般…… 

記得他在消滅比申後，受到比申的詛咒那時全身上下劇烈的皮肉撕裂開來，雖然他很快就失去意識了但那時的痛他到現在還記得，現在的痛和那時根本就無法比較，仍然讓他痛到受不了。 

詛咒嗎？ 

「詛咒嗎？」 

阿斯利安召喚出飛狼要他趕緊去找月見，剛好夏碎帶著月見跑進來，月見一見到褚冥漾的狀況，馬上從空間掏出一顆縮小版的水球投到褚冥漾身體上瞬間水球變大把小孩給圈進去。 

「我先給漾漾做檢查，阿利你等等說明一下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方便我進一步找出原因來。」月見拿出簡易型的診療包不斷地掏出不同的藥劑往水球裡注射進去，直到小孩不再顫抖昏睡過去為止。 

確定褚冥漾目前的狀況穩定下去，月見才鬆口氣，讓小孩繼續在水球待一會將裡頭的藥劑確定完全吸收後才解除水球，抱起全身濕漉漉的小孩遞給夏碎，請他幫忙小孩換身乾淨的衣服。 

「你是說漾漾恢復記憶？」 

月見說這句話的同時，冰炎也剛好踏進房間，一彈指設下隔音結界，一雙紅眼先是瞄了眼裡頭的房間，再次和月見確認褚冥漾目前狀況沒事後，才繼續月見剛才問阿斯利安的問題。 

阿斯利安摸著下巴，臉上為褚冥漾的擔憂緩和些，回想著褚冥漾清醒後所說的話，轉告給冰炎。 

聞言，冰炎冷哼，紅眼瞪向裡頭像是想要好好扁到底有沒有清醒過來的褚冥漾一頓，下定論，「當初雪獄獸的事，他們向公會交代只是模糊帶過，現在是否還有在打雪獄獸的主意或有另外打算也不知道，總之我們防點就是。」 

點下頭，阿斯利安垂眼思考了一會便抬眸對上冰炎淡然的紅眼，冰炎肯定和他想到同樣的事，只是這件事他會比他們更了解些，勾唇一笑，「需要我先行一步嗎？」 

「不用，是敵是友還不知道，先別打草驚蛇。」他們身邊還有褚冥漾，不能大意。 

「好吧，我想我們現在最擔心的應該是漾漾到底有沒有恢復記憶。」阿斯利安忍不住把視線轉移裡頭的房間。 

月見將阿斯利安所說的褚冥漾剛才情形大約做個紀錄，才說：「漾漾這情形不像是恢復記憶，於是受到刺激而導致他必須強迫清醒來告知某些事。」把書寫好的報告放進加密的文件袋裡，敲敲桌面立即浮現出傳送法陣後便把文件袋放進法陣裡，皺眉又說：「以漾漾剛才的情況來說，在比申的詛咒尚未完全清除之前不適合他恢復記憶，還是繼續用法陣來清理他體內的毒素吧。」 

本來褚冥漾在重生後，比申以性命作為詛咒所產生的毒素應該可以完全消散才對，在大家開心褚冥漾逃過一劫時，那小小的身軀竟開始浮出一小片是白陵然他們無法消除的黑色毒素，從此之後褚冥漾必須依賴冰炎的鮮血解毒，更在重生幾天後比申的詛咒再度復發，雖不是那種皮開肉綻血流不止的恐怖狀況，但全身蔓延開來的黑色毒素也讓小孩痛苦好幾天。 

與白川主和黑山君交換來的法陣的確可以消除褚冥漾身上的詛咒，但製造法陣的材料實在難找，若要完全清除褚冥漾身上的詛咒可能還要段時間。 

冰炎和阿斯利安當然知道這事急不來，只是一股失望的情緒盤踞在心口揮之不去。 

他們要知足，至少褚冥漾還在他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