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幻想

19.

月見站在內室的最邊緣看著冰炎他們熟悉的使用法陣，在法陣中間的褚冥漾抱著阿斯利安塞進他懷裡的兔子娃娃但一臉痛苦的他卻把兔子娃娃推開在地上打滾，而在他上方的血球跟往常一樣盤旋著。 

「褚看起來比以前還要痛苦。」夏碎低聲地說，手下還不忘輸入靈力讓法陣運轉。 

「可能剛受到驚嚇，心理去影響到生理，又加上狩人刺傷漾漾的那把刀帶有毒素，極有機會誘發出他體內的毒素，還有機率突變，所以我們要仔細觀察漾漾之後的狀況。」月見拿出一本筆記紀錄起褚冥漾的狀態，方便醫療班提供他需要的藥物。 

冰炎緊盯著法陣中間不停打滾的小孩，紅眼中閃過一絲懊惱和心疼。 

阿私利安垂眼大腦像是放空的瞪著自己維持法陣的手背，腦海裡是在想他已經注意到族人們的異常為什麼沒有更加小心注意？ 

這次去除毒素的時間進行了三天多，由月見抱起全身汗濕的褚冥漾放置一旁的長椅上進行檢查，冰炎和阿斯利安湊在夏碎身邊協助他將他把空間拿出來的材料分類並去除已經失去作用的水晶球裡的廢棄法陣，由夏碎依序粉碎材料融進水晶球再製作法陣，這個他們三人都會製作，只是夏碎更加熟練，所以才會把製作法陣都讓夏碎去處理。 

檢查完的月見抱起還沒清醒的褚冥漾，輕柔地撫去小孩額頭上的汗珠，清秀的臉龐展開柔和的微笑，走到三人身邊，阿斯利安接過小孩，朝月見道謝。 

已經很習慣製作法陣的夏碎很快完成一顆水晶球，把水晶球放進專用的盒子收進空間，抬眼看著有些狼狽的幾個人，低笑地道：「看來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是洗個澡。月見，這次謝謝你，讓你陪著我們三天。」 

「不會，我的任務就是協助你們照顧好漾漾，去除毒素本當就是我該做的事。」月見搖搖手，看著睡得很平靜的褚冥漾，「現在漾漾體內的毒素已經去除一半，當初比申下在他身上的詛咒應該也隨著毒素的去除而減弱。族長的意思是希望漾漾最後一次去除毒素是在醫療班總部，這樣我們才能隨時進行治療甚至搶救。」搶救這詞很嚴重，但使用在褚冥漾身上並不為過，畢竟沒有人知道在這些日子進行的去除毒素是否真的有用。 

冰炎三人都明白，每人僅能點頭甚至不能抱太大的希望，每次講這個話題，心頭都特別沉重。 

月見能理解的拍拍最近的阿斯利安肩膀，指著他懷中的褚冥漾，「你們先幫漾漾洗個澡吧，免得等等又著涼，我們大家也需要休息一下。」 

「夏碎、阿利你們先帶褚去洗澡休息吧，我去看一下狩人目前狀況如何，若無事我希望明天我們就可以到下一個淨化的地點。」他私心不想讓褚冥漾在此地多待一天，就算這樣不能祛除褚冥漾心中的恐懼，他也不管那麼多就想把人帶走，遠離曾造成褚冥漾有不好回憶的地方。 

「我跟你去吧，我找母親說一聲。」阿斯利安把小孩遞給夏碎，不管怎樣狩人是他的族群，他還是必須了解一下目前的狀況，還有什麼需要他協助的。 

冰炎沒有反對，就和阿斯利安一同走出他們待了三天多的內室。 

夏碎禮貌地和月見打聲招呼，抱著小孩往裡頭的浴室走去。 

隔天 

在和千冬歲、阿斯利安母親確認，以及月見再度為曾被控制的狩人們檢查沒問題後，冰炎就果斷的決定隔日離開狩人領地。 

冰炎隊伍所有人都在出口集合，月見抱著睡眼迷濛的褚冥漾也站在其中，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彷彿下一秒又要睡著了，米可蕥拉著他的小手使勁地逗弄他不讓他再睡，小孩還沒吃早餐再睡著要把他叫醒可是很難的，大家都曉得這是因為昨天剛幫小孩結束去除毒素，目前小孩的體力大不如前，總是會昏昏欲睡，但這次的疲累看起來比之前還要來得重。 

褚冥漾眨眨快要闔上的黑眼，握著米可蕥的手朝她笑了笑，愛睏的將頭軟軟貼在月見的肩膀上，打個哈欠，「月哥哥、喵喵姐姐，漾漾想睡……」 

「漾漾，我們等等吃完早餐再睡喔，我們先換地點。」米可雅捏捏小孩軟若無骨的手掌，柔聲的安撫著。 

正常來說換地點，褚冥漾只要讓月見照顧就好了，但他已經有五天沒吃東西了這樣對他的健康很不好，所以大家只能狠心叫醒他，在到達下一個地點前先去別處沒受汙染的餐館進食。 

「唔！」褚冥漾乖巧的點點頭，硬撐著睡意等待冰炎展開法陣將大家轉移到下一個淨化地點的附近。 

冰炎等人在狩人領地東西南北設下防護結界，這個結界可以淨化殘留的黑色氣息和毒素以及隔離心懷惡意的人接觸破壞，這對還在調養的狩人們有很大的幫助，待眾人回到月見所在的地點，由夏碎和阿斯利安出手檢查此結界是否有瑕疵完後，冰炎才要展開轉移陣時，阿斯利安的母親突然出聲制止冰炎轉開法陣。 

大家的視線往狩人領地內望去，就見阿斯利安母親領著一部份的狩人朝他們這走來，冰炎等人見到那群狩人時微微皺起眉頭，月見下意識抱著小孩往大夥有默契形成的人牆後去，有意無意地避開讓褚冥漾看見那群狩人。 

「夫人還有什麼事？」冰炎率先出聲詢問。 

女人看著被大家護在身後的褚冥漾，再瞄眼自己身後的面露內疚後悔的狩人們，勾唇一笑，「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但心結還是得解開，如果褚冥漾最後和我兒子在一起，總不能都不回族內吧？」帥氣的往後指著自己的族人，「這幾個傢伙，醒過來得知自己做過的事後，就一直想要來和褚冥漾道歉，你們覺得如何？」 

雖然他們三個在追求褚冥漾這件事在公會和學院都不是秘密了，但被自家母親直接講出來，阿斯利安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其他人沒有做任何決定，冰炎沉思一會，轉頭叫聲月見，月見了解的抱著褚冥漾從後方走了過來，女人說得很有道理誰也不知道褚冥漾恢復原樣後還會不會記得變小所發生的事，若還記得以後他面對阿斯利安，甚至和阿斯利安在一起了，都會想起他的族人曾經對他做出這種事，不管是否被控制，那一瞬間的傷害很難被抹去，那麼他和阿斯利安都會很為難。 

「褚。」 

冰炎伸手抱過懶洋洋的褚冥漾，小孩依賴的枕著冰炎的手臂，軟綿綿的應了一聲， 

「清醒點，阿利的母親有事找你。」 

「阿姨？」褚冥漾眨眨眼，依言抬起頭看向站在他們對面的一群人，惺忪的眼有點難聚焦的瞇起，終於看清女人後，露出傻笑地朝女人揮揮手，「阿姨……」 

女人好笑的揚揚眉，她不能否認小孩這模樣真的很可愛，她向前捏捏小孩熱呼呼的掌心，「小傢伙，阿姨有話要跟你說。」 

「好～」 

女人轉頭示意族人湊近一點，「小傢伙，這幾個叔叔阿姨哥哥姐姐想向你道歉，原不原諒由你決定，不勉強。」 

狩人們因怕嚇到褚冥漾而停在女人身後不敢太靠近，褚冥漾因為太想睡了怎樣都無法看清楚女人身後的人，拍拍冰炎的肩膀要他靠近些，冰炎也走了幾步讓小孩可以看清楚，待褚冥漾認出那些就是要把他推給壞人，還拿刀要殺他的人後，身體猛然一僵顫抖了起來，他立即轉頭圈抱住冰炎的脖頸，小嘴唇緊緊咬著。 

「褚，不怕。」抱著小孩的他很明顯的感受到小孩的恐懼，拍拍小孩的背後，唇瓣附在小孩耳邊安撫，「他們是來跟你道歉的，會傷害你是因為他們被壞人控制了，他們身上也有像你身上的毒素，他們才會做出那麼恐怖的行為。現在他們已經被月見和米可蕥治療好了，知道自己傷害到你，很愧疚想要跟你道歉。」 

褚冥漾抬起蒼白的臉蛋，因害怕而水霧霧的黑眼對上冰炎認真的紅眼，怯怯地問：「他們也不舒服？被壞人害的，才會罵漾漾、刺樣樣？不是討厭漾漾？」 

「當然不是！」刺傷褚冥漾的女狩人跳出來否認褚冥漾的猜測，她猛然湊向前在看見褚冥漾驚呼一聲用力抱著冰炎不敢看她才發現自己太衝動，摸著鼻子訕然地回到女人旁邊，還得到女人譴責的一眼。 

「她的個性就是這樣，大咧咧又衝動但沒心機，所以媞諾利用她這點，可以果斷殺害小傢伙。」女人無奈的解釋。 

「小傢伙，阿姨我絕對不是討厭你，我甚至沒有那時候的記憶，說話那麼狠還刺傷了你絕不是我的本意！」女狩人盡量壓低聲音為自己辯解，臉龐黯淡下來，「你不原諒阿姨也沒關係，是阿姨自己太笨著了媞諾那女人的道還被她控制，不管怎樣阿姨還是要跟你道歉！」 

女狩人充滿歉意的聲音讓褚冥漾抬起頭怯怯地往女狩人看去，見她滿臉歉意恨不得砍掉自己亂來的手再看向後方有同樣神情的狩人們，小聲又膽怯的問：「不是討厭漾漾？不是漾漾做錯事……」小孩每問一句，得到狩人強烈的否認，最後小孩眨下眼低頭和冰炎對看一眼，「亞亞，他們不討厭漾漾？」 

「是啊。」冰炎點頭。 

阿斯利安揉著褚冥漾的頭，苦笑地說：「漾漾，狩人一向隨性善惡分明，但我們不會因為一點事就去討厭一個人甚至傷害他，他們做了這些事不是心中所願，以私心來說我希望你能原諒他們。」 

褚冥漾見阿斯利安不像往常那樣燦爛的笑容，忽地撲向他，阿斯利安錯愕的接著小孩柔軟的身軀，小孩抬起軟軟的小手撫著阿斯利安眉間的皺痕，「漾漾原諒他們，利利不要皺眉，醜醜的！」 

阿斯利安拉下小孩的手輕捏著，低笑，「漾漾要真心原諒他們，我不要你是因為我原諒他們。」 

褚冥漾偏頭想了想，再轉頭看向渴求他的原諒的狩人們，他們如今的面貌上已沒有那時的猙獰扭曲，身軀周遭蔓延的是和阿斯利安很像的陽光氣氛，小腦袋瓜思索了一下，伸出短短的小手，漾開可愛的微笑。 

「漾漾原諒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