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你確定你能給我想要的?』
褚冥漾懶洋洋的抬眼看著眼前的藍髮男人,將手中的繃帶一圈一圈包住手腕上的那圈黑,扯出笑容說:『你說錯了,只能是你能給你自己想要的。』
確定繃帶包紮好了後,褚冥漾隨手端起一旁的熱奶茶喝了一口,『安地爾,你知道我只是想要維持目前的黑白兩種族平衡,而這種平衡只要耶呂比申消失才能繼續,所以你只要協助我殺了耶呂,我就把耶呂體內的靈魂釋放出來,我有那種能耐。』
『你知道耶呂體內有誰嗎?』安地爾瞇起眼危險的問。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位對你來說很重要,不然你為什麼那麼積極要讓耶呂再度復活,唯有耶呂復活了你才有機會把那位從耶呂體內釋放出來。』輕咳了幾聲,本來就沒什麼血色的臉蛋更加蒼白,褚冥漾抿抿唇,『我想你應該找了很多種辦法,如今有更好的方法了,你有什麼好猶豫?』笑了幾聲,挑眉,『怕我失敗?』
安地爾凝視著少年充滿自信的微笑,內心的不安離奇的消散不少,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恢復了平時的從容,「你這麼確定我會和你合作?」
『當然,除了我,你找不到第二個。雖然我姊和然的能力比我強上太多,但他們對你恨之入骨,不可能幫你。』褚冥漾嗤笑一聲,他也很恨安地爾,因為他害了太多人,還害了學長失去父母孤單這麼長的時間,害學長不能回冰牙也不能去焰之谷,僅能待在無殿堅強的長大,難怪學長那麼獨立堅強就是因為這樣導致他都不要命的執行各種任務,甚至還能犧牲自己救他回來……
從褚冥漾眼中瞧見那一閃而過的殺氣,安地爾並沒有因褚冥漾能為自己解救耶呂體內的靈魂而進行任何辯解,一件事情有兩面當你從負面看就是負面,解釋了並不能挽回任何已發生過的傷痛。
『你找不到任何法子了吧,不然當初就不會製造那場鬧劇,你不是想要拉攏凡斯進鬼族?最主要的是你想要他的言靈來釋放那位吧?』
安地爾抿直唇,揚起無奈的笑容,『褚冥漾你真的變很多,以前你能閃就閃哪能像現在這樣坐下來跟我交換條件。』
『拜你們所賜。』褚冥漾站起身,『那我就當作你答應了,毒針就拜託你了。』頓了頓,又說:『如果我失敗了,我一定會在死之前詛咒耶呂體內的靈魂永遠被封印在他體內,就算耶呂能得到我的身體,我也會自封言靈讓耶呂用不了言靈,所以你還是認真點去製造足以毒害耶呂的毒針吧。』
『這麼害怕我反過來害你?』
褚冥漾沉默了一會,才回應:『害怕。』
害怕他想要保護的一切會毀於一旦。
褚冥漾對安地爾揚起小指,上頭有契約的圖騰,『你我已經簽下契約,我死了你也不會好過。看你是要犧牲你或那位,還是乖乖協助我。』
不待安地爾再多說什麼,褚冥漾一秒也不想多待,就要離開。
『褚冥漾。』安地爾叫住褚冥漾,來到他面前凝視他那張蒼白的臉蛋,半晌才說:『我會……』
『不需要。』褚冥漾直接拒絕,冷冷地說:『做好你的事就好。』
「唔……」小孩褚冥漾從睡夢中清醒,揉揉酸澀的眼睛,望著上面陌生的天花板,好一會才轉頭看到睡在他左右兩邊的夏碎和阿斯利安,一時之間兩眼放空久久無法回神,然後捏了自己臉頰一把。
痛!
會痛代表他不是在作夢,那夏碎學長和阿利學長怎會和他一起睡?
過段時間,褚冥漾才反應過來,曉得自己目前是怎樣的狀況,苦笑不已。
左右看看夏碎和阿斯利安,無聲說聲抱歉後,心疼地想要觸摸他們但怕吵醒他們而作罷。
回想起他殺了耶呂、快要失去意識前聽到比申的晶核被取出後就是前陣子清醒過來警告阿斯利安,這之間的生活他沒什麼印象。
但……
抬起自己的手,那明顯小孩子才會有的大小。
他變小了?
為什麼?
褚冥漾皺起雙眉,努力回想自己怎會變成這樣時,一陣熟悉還是他曾經最討厭的氣息,他悄然坐起身,發覺夏碎和阿斯利安更加熟睡後,他便從他們中間下了床,面容扭曲的看著那雙小朋友才能穿的卡通布鞋,無奈地穿上後,小跑步地離開房間。
跟隨著氣息離開冰炎他們暫時落住的旅館,再跑出村莊來到一處避開人煙看起來很少人會來的空地,就真的是一小片空如一處連雜草都繞著一圈圓長的黃土地,褚冥漾在踏進這塊空地就察覺自己正穿越一道結界,睜眼一看原本僅有一尺大的空地如今已經變成數百公尺大的草原地,而引他來的人就站在一棵葉子茂盛的大樹下仰頭看著那棵樹。
褚冥漾想了想,還是舉步來到那人身後。
他一向對來人沒有好印象,自然就不會好態度對他,「安地爾,你找我過來幹嘛?我還以為我們契約結束後,你就會消失。」
「這麼討厭我啊,褚冥漾?」安地爾眷戀地再望大樹一眼,回頭好笑看著眼前只有幾歲大的小男孩,特地蹲下身和小孩平視,「你變得好小。」
「少廢話,我們契約已經結束,你不應該再來找我。」褚冥漾瞪著安地爾,因為外表是小孩那道瞪視頗沒有氣勢反而更加可愛。
「你不想知道你為什麼變小、怎樣才可以恢復原狀?」
褚冥漾後退幾步,還是拒絕,「你說的這些學長他們都會說給我聽,不需要你。」
安地爾默默地凝視一臉抗拒的褚冥漾,然後站起身摸著樹幹,不管褚冥漾的意願說起自己的故事:「這裡是他們最愛來的草原,小時候的他們總是追了大氣精靈跑或者在這練習法術畫符咒,研究著所有的結界,最愛的還是空閒期間爬著這一棵樹,這裡每一處都充滿了他們的笑聲,直到他們大了才請求到外界走一走探討世界的所有事物,我誘不住他們的哀求,就讓他們到外界去,這一去就沒了消息。」語氣一變充滿了憤怒,「他們在旅行中遇到了扭曲的耶呂,他們想要封印耶呂不然會有更多生靈被耶呂殺害,哪知自己的能力不足而被耶呂吞噬。我也是在找尋他們的蹤跡時,正巧遇見殺害精靈的耶呂從他身體隱約感覺到他們的氣息,我藉機加入他旗下,因為我的能力特殊很快就晉升第一高手,我用自己的能力得知他們被吞噬的過程……」
褚冥漾皺下眉,聽著安地爾訴說以往發生的一切,他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安地爾握緊拳頭,「我用盡了所有方法甚至我自己也吞噬靈魂來研究方法,就是找不到任何可以從耶呂體內把他釋放出來。後來我遇見了亞那和凡斯,得知凡斯是妖師後,我心裡有個想法,就是利用妖師的言靈。」之後的事他就不用再多講,這些褚冥漾都知道,也是討厭他的導火點。
「他們?」褚冥漾沒有對安地爾訴說的這些表達什麼,只是疑惑安地爾口中的他們是負數,但那天他釋放耶呂體內的靈魂時,只有一位靈體有回頭看安地爾,那另外……
「是的,我的兩位弟弟。」安地爾看出褚冥漾眼中的疑惑,扯扯嘴角,「其中一位在封印耶呂時為了讓最小的弟弟有時間唱吟咒語獨自對抗瘋狂的耶呂,身軀被耶呂撕得粉碎,靈魂被耶呂抓住時猛然擊向耶呂眼睛,被憤怒的耶呂一拳粉碎消逝在風中……」褚冥漾臉色蒼白,想起當時的情景不由得為安地爾的兩位弟弟生起敬佩。
「我在得知他們的死亡過程後,有到他們死去的地方找尋是否還有殘留一絲魂魄,好不容易找到其中有一朵花內帶著弟弟的魂魄,我就把他帶回來這種植。」安地爾指著樹幹旁的隨風搖擺的花朵,半透明的紅色很美,其中彷彿還能看出當年英勇對抗耶呂的英姿。
褚冥漾凝視著那朵花,很多想要嘲諷安地爾的語詞硬生生地吞下肚內,不管怎樣都不該在人家弟弟面前往人家傷疤撒鹽,雖然他真的很想這樣做。
「所以你帶我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褚冥漾吞咽好幾次才沒說出惡毒的話句。
安地爾回頭看著褚冥漾,勾起唇,「褚冥漾,你知道比申下在你身上的詛咒和毒素光靠你學長們從白川主那得到法陣製作要花費多少時間消除嗎?」不等褚冥漾回答,他又說:「我有更快的方法。」
褚冥漾瞇起眼,警戒的和安地爾保持距離。
「不用那麼防我,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傷害你們的理由了。」安地爾席地而坐,輕柔地撫摸那朵花,「我知道我的作法已經辜負他們的犧牲,但事情已經發生我也無法後悔,現下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把我的壽命轉給你,你身上的詛咒和毒素由我來承擔。」
「你瘋了嗎?」這擺明是送死。
「褚冥漾,我活好久了,接下來的壽命就如精靈般沒有盡頭,如今他們已經得到解脫,我也沒什麼慾望了。不如把壽命給你,這樣你之後若接受了亞那小孩的感情,你們才能相處的長久,亞那小孩也是個半精靈壽命也比一般人來得長,你捨得丟下他先走,讓他再面臨孤單,精靈與獸王族對感情可是很專一的,你不在了,他就不可能再找其他人。」
褚冥漾先是臉頰一紅,然後搖頭。
「我拒絕。」他是可以接受但安地爾並沒有為他所做的事負責,「你雖然罪孽深重,但一死了之也太便宜你了,就算我和你交換壽命,你承受了比申下的詛咒和毒素也不能去彌補那些曾經因你而造成的傷害,不如你就好好活著用你的能力去幫助需要幫忙的人。」
「你確定?人類的壽命可是很短的,你不怕亞那小孩傷心?」
「我現在接受你的提議,我才會傷心。」被學長揍到傷心。
「我倒覺得這方法很好。」安地爾試圖改變小孩的想法。
「你只是想要解脫不想要負責。」褚冥漾不留情面的說。
「我是覺得你是白色種族他們的英雄,我救你不就是彌補他們?」
「不是,不管我做了什麼幫助他們無法改變我是妖師的事實,他們對我還是會有所警惕,救了我不是在彌補他們,你想太多了。」
「就當作我在彌補亞那小孩?」
「學長不需要你這種做法。」
安地爾噗哧一笑,「你還真瞭解你家學長呢。」揮揮手,拋給褚冥漾一條帶有一顆粉色寶石的項鍊,「好吧,這條項鍊你就帶著,對你以後很有幫助。放心,無毒,對你們沒有任何傷害。」見褚冥漾想要丟回來,不慌不忙地補充。
褚冥漾顧慮的握緊項鍊,他已經沒有任何靈力可以辦認這東西的好壞,心想等等交給學長們去處理。
「如果可以,這條項鍊由你配戴會比較好,畢竟你現在的狀態不穩定,你現在可以恢復心智還是我下了幾針才勉強喚醒你的心智,這條項鍊可以幫助你的狀況越來越好。」
「所以等下我會再度沉睡?」
「是的,既然你不接受我的提議,那麼就接受它,至少你學長們會輕鬆不少。」安地爾彈指,在褚冥漾身後出現傳送陣,「回去吧,你家學長們在找你了。你可以趁現在多和他們說幾句,時效應該還有二十分。」
褚冥漾想了想,還是把項鍊戴在脖子上,看了已經陷入和自家弟弟對話空間的安地爾一眼,僅留一句,轉身就踏進法陣。
「好好活著。」
還有很多人需要安地爾的能力,只要安地爾不做壞,他可以幫到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