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幻想

30.

夜裡。 

褚冥漾喝過藥、洗漱完就乖乖地躺在床上，張著黑幽的眼眸看著雪白的天花板，以他之前的個性一定會開著電腦玩著遊戲或拿起手機刷刷看有沒有什麼吸引人的視頻，可是這次來冰牙，他什麼都沒帶，連貼身的手機也自動隱去供他消遣的APP，冰牙更不可能有電腦這種電器讓他玩，就算有以學長他們的個性也不準他玩。 

褚冥漾翻過身抱著枕頭看著空蕩蕩的床位，失落的閉了閉眼，這次醒來後，在睡覺的時候他總覺得身邊空蕩蕩的，好像在他失去記憶這段時間他習慣左右有人作陪的溫度了。 

現在自己睡，涼涼的溫度遲遲讓他無法入睡。 

在病房時，他明明可以很快就入睡呢？是因為藥物裡頭有加入幫助入睡的藥材嗎？可是他現在也有喝藥，為什麼還是睡不好呢？ 

思及此，腦海自動浮現冰炎、夏碎、阿斯利安溫柔的臉龐，心中像是泡了熱水般暖呼呼的，嘴角不自禁的勾起來。 

他已經想起大部分的記憶，知道自己怎麼和大家認識、冒險出任務的，自己有多看重這群好友，但關於三位學長的相關記憶會恢復得很慢，目前他只記得自己如何和他們認識、出任務冒險，冰炎還曾經為了救他而犧牲自己、阿斯利安如何瞎了一隻眼、夏碎又為何飽受毒素侵蝕而導致身體一直不好，他還甚至為了保送冰炎回冰牙和阿斯利安、式青、休狄同行，但之後分道揚鑣的事呢？ 

太陽穴抽痛，褚冥漾揉了揉，清秀的臉蛋微微皺起。 

記憶斷在這裡，當他要深入探索時，兩邊的太陽穴疼痛就越來越劇烈，有時候甚至需要止痛劑才行……！！ 

等等，這次的只是抽痛，那麼他是不是可以更深入一點？ 

褚冥漾興奮的坐起身，撈過一顆枕頭抱著正要更深入回想時，房間的門被敲醒。 

「褚，你睡了嗎？」是夏碎的聲音。 

「沒有，夏碎學長你進來吧！」褚冥漾有些可惜的切斷自己的回憶，下了床光著腳去幫來人開門。 

夏碎端著一杯熱牛奶走了進去，牽起還站在門邊的少年，見他沒穿鞋就來開門皺起眉，將少年牽到床邊讓他坐下，「褚，晚上的地板更涼，你不應該不穿鞋的。」 

褚冥漾嘿嘿幾聲，立刻縮起腳盤坐在床上接過夏碎遞過來的熱牛奶，「謝謝夏碎學長。」 

「怎麼又睡不著了？」夏碎溫和的輕問。 

自從他們到冰牙族後，四人是分開住，但在得知褚冥漾有時會睡不著翻來覆去到很晚才入睡後，他們三人都會等到他入睡才準備睡。褚冥漾也是從第一次冰炎端一杯熱牛奶進來開始習慣了只要他到十一點還沒睡，學長們就會端杯牛奶進來陪他聊天到他有睏意。 

褚冥漾搔搔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瞄了床鋪一眼，他不能對夏碎學長說他一個人睡總覺得空虛吧。 

「認床？」夏碎當然注意到少年的目光，但都已經睡這麼久了，床應該也熟悉了才是，而且在他的印象中少年是不認床的。 

「也不是。」褚冥漾抿了抿杯沿，喝口牛奶把杯子放在一邊才說：「只是想要回憶我和阿利學長他們分開後，我和你們之間有發生過什麼嗎？為什麼只有你們的相關記憶我想不起來？」 

「不是說了不要勉強嗎？等等頭又疼。」夏碎見少年臉色不像之前頭痛而蒼白才鬆口氣，摸摸他的頭。 

褚冥漾下意識地抓下他的手在雙手中揉捏，黑眼像小狗般單純無辜，「我知道，我就是因為頭沒有那麼疼了，才要往下想。」抓過枕頭將下巴抵在枕頭上，「我想起了所有人的記憶，也記起我假意投靠鬼族，殺了耶呂和比申，唯獨你、學長和阿利學長的我都沒全部想起來，所以我在想是不是我在之前有對自己下了什麼言靈，才讓自己想不起來？但是為什麼？」 

夏碎緊了緊手掌，剛才少年的指尖在掌心的觸感像羽毛撩撥他的心腔，他緩緩地坐在少年身邊來平息被少年撩起的情感，「我想你不至於對自己下了忘記我們的言靈，只是我們對你來說，可能跟其他人的不太一樣，所以你才一直想不起來。」伸手摸著他轉過來的臉龐，紫眸中含帶的情感有如油墨般深邃，微微一笑，「不過你這麼努力才要想起來，我們很開心。」 

不是完全不在意，每當聽到少年說起他想了什麼，其中沒有他們的存在他們一次次的失落，甚至還自暴自棄認為是他們自己自作多情才一直沒被想起來，但在看見少年一次又一次努力想要想起他們之間的事，他們又心疼又得安慰的要少年別著急，在心中也一直對自己說不要急。 

被夏碎撫摸的臉頰很燙，少年眷戀著磨了磨，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動作有多曖昧多依賴，「我在想……」 

「嗯？」夏碎嘴邊的笑意因少年無意識的動作加深許多，聲音溫柔地低應。 

「我說我們一定有發生過什麼，所以我才一直想不起來。」褚冥漾說完後才發現自己的動作有多曖昧，急忙後退，臉紅的說：「夏碎學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嗯？故意什麼？」夏碎好笑的看著少年都埋進棉被裡，露出紅通通的臉頰，低頭迎向少年的眼，露出有些腹黑的微笑，「才這樣？我們還照顧過小孩的你，等你想起來不就要挖洞鑽下去了？」 

褚冥漾眨眨眼，有一瞬間他把夏碎和冰炎融合在一起，委屈的指控：「夏碎學長，你學壞了！」這種話是學長才會說的！ 

「相處久了，自然會相似點。」夏碎聳聳肩。 

褚冥漾嘴巴一張一合，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應。 

「好了。」夏碎簡簡單單的把褚冥漾推至床鋪中間把棉被蓋在他身上，又說：「說不定是因為我們照顧過你小時候，你才不好意思想起來。」 

「是這樣嗎？」褚冥漾抓著棉被，偏頭想著：是啊，他除了冰炎三人的相關記憶想不起來外，也沒變成小孩的記憶。 

「是啊，總之急不來，太晚了，快點睡吧？」夏碎拍拍少年蓋著被子，模樣真的很像在哄小孩。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牛奶還是夏碎在身邊的關係，睡意湧上腦門，褚冥漾打個哈欠，眨眨快要閉上的眼，迷濛中問出自己一直想要問的：「為什麼學長你們要這麼照顧我？」 

夏碎深情地凝視著少年問完就睡著的臉，俯身在他額頭落下一吻。 

「因為你對我們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