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幻想

32.

褚冥漾的心隨著紀錄片裡頭記載的事物一上一下起伏，他不知道他被比申詛咒後，學長他們付出了什麼代價將他從地府奪了回來，當他再度有意識時已經是小孩狀態的他了，大家盡心盡力的呵護著他守護著他，深怕自己一個不留意他就會不見般，都不敢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其中三位學長最嚴重。 

他也看到自己有多麼依賴他們，一分沒看到人就開始找人。 

耳邊環繞的三位學長對自己的思念，那沉重又眷戀的嗓音至今還盤踞在腦海裡。 

『我們想你，長大後的你。』 

他一向了解學長們的個性，不管花費多少時間他們一定會讓他恢復原狀，只是這段時間的思念是小孩子的他無法給予他們的，他們想要是少年的他和他們相處的每一秒每一分，談笑風生或者是惡趣味的逗弄著他，在其中感受到自己對他們的在乎，就算只是一點他們也滿足。 

這是多麼深的愛意才能讓人不顧一切的付出，而他又何德何能的接受這些？ 

之前三位學長對他的告白他一一拒絕，是因為自己已經決定要離開他們，但捫心自問自己對他們沒有絲毫的感情所在嗎？ 

顫抖著手撫在自己的胸膛，可以明顯的感受到他想到三位學長時那不受控制的心跳聲和滿腔想要時時刻刻待在他們身邊分享一切，只想要他們安好不願意任何人傷害他們就算自己也不行，但傷害他們最深的還是自己。 

就是怕他們會為自己難過，他才請重柳族幫忙消除大家的記憶，看來他沒有做到。 

抬眼看著三位學長眼神多麼繾綣溫柔地凝視著小孩子時的自己，褚冥漾雙手悄然握成拳，喉間艱難的吞嚥下口水，雙眼因掙扎而瞇起。 

「你還不肯醒來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硬生生的插進褚冥漾的思緒中，少年狼狽的轉過頭看著朝他慢慢走來的熟悉少年，「羽裡。」 

羽裡擦去額邊的汗珠，有點虛力的坐上空間唯一的沙發上，「幸好你已經完全恢復記憶，讓我更方便可以和你連結起來，你知道嗎？這幾天你還沒完全想起來，我怎麼使用夢連結一直連不住，緊張死我了。」盤腿坐在沙發上，右手托著腮幫子，問：「怎麼，為什麼想起來了，還不清醒？」 

褚冥漾扣扣自己的臉頰，把自己往旁邊移讓羽裡更好坐一點，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問：「你怎麼會來？」 

羽裡眨下眼，也沒有隱瞞的說：「我受閔曦大人所託，在這幾天進來你夢裡推你一把。」頓了頓，沒好氣的說：「前陣子閔曦大人就要我在這個月初開始試看看能不能透過夢連結連接到你的，我試了好幾天，好不容易連接上了。我說你啊，幹嘛這麼麻煩，把那三位放在最後才肯去面對，不就只是人家喜歡你，你還沒做出決定而已嗎？一塊想起來，直接面對不是更好？」 

被羽裡霹靂啪啦唸上一大段話砸得他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好一會才說：「我沒有故意把學長們放到最後才想起來啊，我怎麼知道會這樣？」 

「應該是你下意識所為。」 

「我的問題？」 

「沒錯！」羽裡突然想到一件事，伸手捏住褚冥漾柔軟的臉頰，憤憤的說：「我跟你說褚冥漾，我雖然沒什麼能力不能幫助你什麼，但不管怎樣我都不會想要去忘記和你相處的每段時間，你敢再有把相關你的記憶抹去的念頭，信不信我每天都讓你做惡夢！」當他知道褚冥漾有這種念頭時，他有多麼生氣，這傢伙完全不知道那段記憶對他來說有多麼重要！ 

褚冥漾錯愕的眨眼，反手握住羽裡的手腕不讓他再揉虐自己的臉頰，「你怎麼知道！？」他對重柳族說的是要是他犧牲了請他幫忙消除記憶，但他又沒有死，重柳族就不可能去執行，怎麼連遠在天邊的羽裡都知道他有這種打算？ 

他不相信是殊那律恩講的。 

「你說呢？」要不是閔曦大人隨口一提，雖然只是猜測，但以褚冥漾的為人他百分之百會這樣做，直到他意外得知褚冥漾的父母已經沒有自家兒子的記憶時，他就很恐懼自己遲早有一天也會忘記把他帶出黑暗宛如太陽般的少年。 

「我猜不到。」褚冥漾搖頭，僅有二位知道他的決定，而這二位和其他人並沒有太多接觸更不可能跟他們說，就算說了，應該也只會說給學長他們…… 

完了，連羽裡都知道了，學長他們一定都知道了！ 

他醒過來後，學長會不會拔了他的皮啊！ 

羽裡見他像做錯事即將面臨大人處罰的小孩般滿臉恐懼緊張，以為他已經自己反省了冷哼一聲，把閔曦和自己的猜測說了一次，說得少年滿臉尷尬。 

「我只是不想讓你們傷心。」那時候他真的只能想到這點。 

「抹除掉關於你的記憶讓我們徹底忘記你才是殘忍。」羽裡幽幽的說，抬頭看著螢幕上的冰炎、夏碎和阿斯利安，又說：「尤其是對他們來說。」 

褚冥漾也跟著看去，嘴唇抿得很直，神情既不捨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突然間羽裡笑出聲，迎向褚冥漾不解的目光，說：「我記得當初你被噩夢困在夢境中，飽受當時冰炎和阿斯利安受傷死亡的場景折磨，他們也是奮不顧身的要我帶他們入你夢把你喚醒，這次雖然不是他們拜託我的，你也沒有受折磨，但因素還是在你們身上。套一句原世界的佛語，一切都是因果。」 

「因果？」褚冥漾瞬間恍然大悟，所以他和學長他們之間的羈絆才一直斷不了。 

「就算你這次犧牲了，下一世他們還是會找到你。你捨得讓他們飽受沒你的日子到你回到他們身邊嗎？」羽裡搔搔頭，老實說他一直找不到他們的問題在哪，又說：「褚冥漾，其實沒有那麼困難，理清楚自己的想法做出正確的決定就好了。」 

褚冥漾愣愣地再度看著羽裡很認真的問著自己。 

「你捨得活在沒有他們的日子裡嗎？」 

當然捨不得！ 

「那就醒過來吧，他們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