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碰!

「首領!」

「阿綱!」

「澤田!」

其實,被子彈打中並不痛,耳邊傳來守護者們的驚愕、憤怒的大吼聲,四周開始掏出槍械互相攻擊,而重傷倒地的他馬上被人給扶起抱起,慢慢沒有焦距的褐眼對上一雙難掩焦急憤痛的黑眸,他知道這場意外讓大家受驚了。

但若不這樣做的話,擁有強大力量的他們是無法來拯救這漸漸腐敗的世界,他們是這個世界唯一的希望,也是他的寄託。

褐眼微瞇笑著,只見男人的臉色越來越鐵青,讓他想起了早上離開米爾菲歐雷時,那銀髮青年帶笑的俊臉有著同樣的意思,暗示自己不能出錯,不然要付出的代價他會讓他知道。

不過……

他想他看不到了,他選擇先離開,把殘局留給年幼的「他」來處理,他十分相信沒有感情糾葛的「他」可以理智的解決掉這件事,而他所能做的就是讓白蘭認為他已經死了,不再防備足以和米爾菲歐雷敵對的彭哥列,或許恭彌他們接下來會走得很辛苦,但他相信他們渡得過,等待「他們」帶著希望降臨。

腦海閃過那俊朗的臉龐帶著微笑但一雙紫眸卻染著哀傷的凝視著自己,像是在責怪自己怎麼能丟下他不管,為什麼不和他相陪到永久。

「白蘭……其它世界我們仍是首領嗎?」

「是啊,沒有一條是例外的。」

吶吶吶……

白蘭,我真的有想過如果我們不是首領只是個普通人,或許我們會處得很開心,就算每天被你捉弄那也是一種幸福、看著你瞇著眼幸福吃著棉花糖也是種幸福、有時因某種事而對我寵溺的微笑也是種幸福、兩個人閒閒無事做待在家裡大眼瞪小眼說不定也是種幸福呢……

不過那種幸福,我想這輩子是不可能的……

就算我乖乖待在你身邊,你眼中的利益欲望越來越重,最後還是會走上這一步,那倒不如我撒手一搏,賭最後一次機會。

如果沒有找到解決方法,這輩子不是你死就是世界毀滅……

仰頭看著藍色的天空慢慢轉暗,男人皺眉的俊臉近在眼前,他把他的哀傷全看到眼裡,咳了幾聲,微腥甜的味道蔓延在口腔裡,他的視線移不開白雲被烏雲取帶的天空。

吶……白蘭?

這蔚藍的天空很美,不知道你有沒有同樣的感覺?

你真的捨得毀滅它?

蒼白的嘴唇一勾,笑得哀傷。

到最後……我還是不能說出那句話……

「綱吉!」黑眼男人擦去綱吉嘴角的血沫,一向銳利的鳳眼在此刻顯得軟弱,僵硬的臉龐上那太陽穴旁跳動的青筋一陣一陣,冷著聲音有著壓抑的情緒,「不准死!」

綱吉低笑幾聲,迷濛的褐眼用力的落在雲雀恭彌的臉上,無力的手抓住雲雀恭彌哥在臉龐的手,無聲的用口型說著,他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

接下來拜託你了。

雲雀恭彌沉默的看著綱吉臉上那飄渺的微笑,扯動嘴角生硬的說:「你若毀約,我會殺了那傢伙。」

綱吉又笑了,眨著酸澀的眼,這藥比他想像的還要強,這樣才能騙過那些傢伙吧。轉過頭望向離他好幾十公尺遠的模糊人影,嘴角笑意沒變,他想那人現在一定胃痛了吧,他在緊張的時候就會胃痛。

回頭,朝鐵青著臉的雲雀一笑,一樣用著口型說。

我相信他。

「首領!」好不容易擠過來的獄寺隼人激動的眼眶泛紅的瞪著綱吉胸前那被鮮血暈開的地方,壓上雲雀本來就壓著的手背上,急忙的喊著:「撐著,我馬上送您去醫院!」

綱吉搖頭,看著屬於他的守護者一一來到他的身邊,他笑得欣慰,但那笑容在守護者眼中是多麼刺眼哀痛,綱吉不管他們怎麼想,他都很確定這些人一定可以站起來。

不管他做了什麼,他們還是無條件的相信他,所以他才毫無禁忌的到白蘭身邊,他相信他們會懂,他們是他引以為傲的夥伴啊……

所以……他可以放心……的睡了吧……

 

聽完入江正一的報告,白蘭把玩棉花糖的手勢一僵,瞇起危險的紫眸掃向苦著一張臉的入江正一,看他胃痛的摀著肚子,身為朋友的他當然知道他有這種疾病,看向他略紅的眼眶,他無法懷疑剛剛入江正一所說的。

小正和綱吉兩人的感情有多好,他是知道的,他不認為小正會拿綱吉的生命開玩笑……

白蘭陰鷲起俊臉,宛如死神的沙啞嗓音再重複一次入江正一剛剛所說的。

「綱吉他死了?」

入江正一點頭,綠眼難掩悲傷的迎視白蘭陰森的紫眸,確定的說:「一槍穿胸,來不及送醫就在派會上斷氣,彭哥列的人已經把他帶回彭哥列。」

所以他無法看他最後一眼?

白蘭週遭的殺氣更加濃厚,右手用力捏緊手中的棉花糖,胸口前傳來的疼痛難以用言語表達出來,他也無意在入江正一前表露出他的情緒。

「暗殺者?」

「當場處決。」入江正一眼中迸射出怨恨,說出他平常不可能會有的果決做法。

皺眉,白蘭不高興他連個懲罰都來不及給那自作主張的雜碎,他可以把懲罰殘忍得好幾十倍。

「白蘭大人,很抱歉,我當下太生氣才會自做主張把背叛者處決掉,我甘願受罰。」入江正一摘下眼鏡,揉揉鼻樑,朝白蘭鞠躬道歉。

白蘭沉默了一會,擺擺手,表示他不再追究,要入江正一先離開。

入江正一領命離開,在離開前別有用意的瞄過白蘭。

把手中那黏膩壓扁的棉花糖隨手一丟,抽張面紙擦拭著掌心的糖水,白蘭失神的看向窗外那烏雲漫佈的天空。

「熱死了,還是下雨天比較好!」拉著衣襟喊熱的綱吉噘起嘴,搶過他剛從冰箱拿出來的冰水猛灌了幾口,見他微笑的臉,他可愛的吐吐舌頭。

「就說我去你家就好了,你硬要過來。」白蘭打開窗戶仰頭看著蔚藍色的天空,在天際看到了一大片烏雲,回頭朝骸再喝水的綱吉說:「被你的烏鴉嘴喊中了,要下雨了。」

「什麼!」綱吉衝到他身邊一看,傷腦筋的皺眉,「真的不能亂說話,我沒帶傘耶,雨來的真不是時候!」

白蘭低笑幾聲,捏著綱吉柔軟的臉頰,「都你在講。」

綱吉不服氣的指著還很藍的天空,「雖然我希望下雨,但我還是希望保有這麼美的天空啊。」

保有……

白蘭低笑著,笑聲十分刺耳帶著哀傷和憤怒,長指輕輕往玻璃矮凳上的花瓶一推,聽見它破碎聲音,地上的一片碎片就宛如那人兒消逝的靈魂般脆弱,俊臉上的微笑扭曲了起來。

綱吉如果你還在我身邊,我會為你保住這片蔚藍的天空。

但你不在了,這片天空已經無意義了。

不知道你是故意還是無意,你還是沒有遵守我們的約定,那這世界也不需要再留,你那些夥伴我會一一鏟除,就當作你把我留在這殘缺世界裡的報復……

 

34.

白蘭並沒有因綱吉死亡而放過殘留在彭哥列的人,他把最後殘留下來的阿爾克巴雷洛剷除之後,轉向其他守護者,連山本武的父親也在米爾菲歐雷的追擊過程中喪命,整個彭哥列瀕臨瓦解。

「嗚啊啊啊!我不知道他會這麼瘋狂啊!」

入江正一抱著頭躲避著雲雀恭彌的追擊,一不小心被自己的腳給拐到面朝地面摔了下去,雲雀恭彌也趁機欺上他身上,用拐子抵住入江正一的後腦勺,全身上下散發的殺氣十分逼人,狼狽地趴在地上的入江正一連動都不敢動的感受到雲雀恭彌身上傳來的殺氣。

「你讓那孩子白死了,我能不殺你嗎?」雲雀恭彌用力的把冰冷的拐子貼向入江正一裸露的頸項,氣惱的說,想起綱吉全身浴血躺在他懷裡失去意識的模樣,他又一肚子火,雖然那是假裝,但如果白蘭沒有消失,那孩子最後還是會以真正的死亡來收場,而這餿主意就是這該死的傢伙出的。

「啊啊!綱吉他又沒死,你殺我,他會恨你一輩子的!」求生本能的入江正一因冰冷的拐子而發個冷顫,抱著頭朝身上的雲雀恭彌大聲的抗議,卑鄙的拿男人最在乎的事來威脅。

果然,雲雀恭彌壓下的拐子微微抬起,皺眉的低嘖了一聲,站起身離開入江正一的背部。

鬆口氣,入江正一爬起身,擦去因撞擊到地面而流出的鼻血,揉著發疼的肩膀,臉色蒼白地看著雲雀恭彌難色的俊臉。他知道綱吉把所有希望寄託在他們身上,如果他們這場戲不演下去的話,那些在這場戰爭中犧牲的人是真的白犧牲了,連現在假死的綱吉也會從此跟這世界說再見,那這世界都真的走向毀滅了。

「現在很多黑手黨都已經被消滅,號稱義大利最強大的彭哥列在綱吉死去後被米爾菲歐雷撲殺下,重要核心也一一被毀滅,現在只剩日本的地下分部和瓦利亞那邊是完好的。」雲雀恭彌在鍵盤上敲了幾下,臉色陰森的看著寬大螢幕上各處傳來的災情,一拳揍在透明桌上,「連阿爾克巴雷洛也全都被殺?」

入江正一仰看著螢幕上那彭哥列各處傳來的災情,一一掃過後落在右下角那一片繁茂的森林深處有個黑色棺材,見狀,他不由得失笑,「你們竟然把綱吉的棺木放在這麼明顯的地方,不怕被人破壞?」

雲雀恭彌瞄了一眼,那一眼有深刻的情愫,撇開眼,「那是綱吉要求的,我想不需要說原因了吧。」

聞言,入江正一嘴角失落的一扯,了解的點頭,「是啊,想也知道他是為了誰才這麼決定的。」

那片森林雖然屬於彭哥列領域,但由於所在地太過於偏遠,導致彭哥列一直忽略這塊地,直到綱吉無意間翻閱到這塊土地的資料,有意翻新後,這塊地才開始被注意,只是提案都還沒出來,綱吉就已經死亡。

雲雀在綱吉留下的訊息中才知道綱吉早就已經把自己安葬處決定好了,才看到他就立刻明白綱吉會這麼做是為了不屬於彭哥列的白蘭,那片地就算被強制管轄,以白蘭的能力輕易可以進入,也不知道白蘭是不是因為綱吉安葬此地,對這個地方完全沒有做出任何摧毀的動作。

「現在計劃進行的怎樣?」雲雀恭彌銳利的鳳眼往入江正一一掃,冷冷問著他的計畫。

胃部一抽,入江正一苦笑的撫著泛疼的肚子,「都在進行中,沒意外他在這幾天都開始動作。」

「是嗎?」雲雀恭彌抬起懷念的目光看著那片森林,「我很期待看到那孩子帶著希望來到這已經充滿黑暗的世界。」

入江正一也仰望著那片寧靜的森林,頗有同感,「我也期待著。」

那是他們的希望,同樣也是綱吉付出一切賭的希望。

 

鳥啼輕響,微微涼風吹過大自然的一切,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在這片森林,裡頭的動物不怕生的抬起頭看向那陣腳步聲在這森林有多不搭的方向,不過自從一具漆黑的棺木擺放在這裡開始,常常有人會來這裡看望,其中以一個銀髮青年最多,他們也習以為常,反正他們不攻擊他們,一切他們都會當作沒看到。

不過今天的銀髮青年跟之前那個常來的青年不一樣,白皙的臉龐上有著三爪刺青,帶著微笑,但眼中卻沒有半絲笑意佈滿冷然,當他把目光落在那具棺材上,頓時染上哀傷,蹲下身,指尖輕拂過棺木上的紋路,嘴角嘲諷的上揚。

「這就是你最後留給我的特權嗎?」

撥開棺木上的樹葉花瓣,白蘭臉上的表情頓時糾結在一起,將臉埋進掌心,聲音低啞痛苦,又不解,「是我的作法太過火嗎?讓你選擇這方式遠離我?」

所有問題那已經失去心跳的人無法回答,白蘭推開棺木的上蓋,露出裡頭臉色蒼白如雪,緊閉雙眼、讓他魂牽夢縈的臉蛋,白蘭紫眸狠狠一瞇,伸出手撫摸著那依然柔滑的臉頰,眼中有不可忽視的怒火,怨恨的聲調從他口中溢出。

「我不會原諒你用這方法逃離我。」

憎恨的語氣與他俯下身親吻綱吉額頭的溫柔完全成反比,在綱吉額頭停留一會,紫晶般的瞳盼緊緊鎖著綱吉那沉睡的臉龐,然而笑出聲,笑聲充滿了絕望和空洞,迴盪在整片森林中,在四周的動物為之動容紛紛聚集在周遭看著這傷心孤寂的男人。

「沒有你的世界,就讓他毀了吧。」輕柔的撫摸著綱吉的臉頰,白蘭已經失去平常的樂趣,「我已經沒有玩下去的動力,就讓這世界慢慢毀滅吧。」

吶,綱吉。

就讓我進行最後的遊戲吧,賭注是整個世界。

那對手呢……

白蘭眼角瞄見棺木上的彭哥列家徵,勾起嘴角。

就讓你那搖搖欲墬的彭哥列來陪我玩吧。

 

──第一部完──

第二部:渴望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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