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綱吉準時的起床,換下睡衣穿上衣服,坐在床邊溫柔的彎下身,在還在貪睡賴床的人那細緻的臉蛋落下一吻,好笑的看著那人嘟囔幾句,不情不願的半睜迷糊的眼睛,埋怨的看著笑得溫和的綱吉。
伸出細長的手臂抱住綱吉的腰身,軟軟的臉蛋在綱吉的腰身磨蹭著,惹得一向怕癢的綱吉,急急忙忙的推開那張臉,臉紅的白那人一眼。
那人如痴如醉的凝視著綱吉駝紅的小臉,坐起身,雙手捧著綱吉發熱的臉蛋,驚艷的嘖嘖稱奇,「阿綱,你好美喔,我從來沒看過男人可以像你這麼單純漂亮的,幸好你未來的伴侶是我,不然我一定會忌妒死那些擁有你的女人。」說完便在綱吉柔嫩的臉蛋啵了一口,剛開始被喚醒的不悅因綱吉可愛的模樣一消而散。
綱吉好氣又好笑的抓著捧著自己臉的小手,羞澀的點點光滑的額頭,順了順滑細的長髮,「別鬧了,我還要去陪少爺唸書呢?趕快起床,妳母親不是要妳今天去幫她辦點事嗎?」見女孩又軟軟的躺回床上,耍賴的拉過棉被還想睡回籠睡的模樣,綱吉掀開柔軟的棉被,提高聲音,「小春!」
「好啦好啦!」小春鼓起臉頰,帶著哀怨的眼神注視著綱吉,「為什麼你每天都要陪雲雀少爺啊?難道都沒有休假時間,可以讓我們去約個會嗎?」好不容易跟心儀的人在一起,她當然想像其他情侶一樣每天膩在一起,但她和綱吉之間硬是多了一個雲雀恭彌,叫她怎麼不抱怨?
知道是自己的錯,綱吉揚起歉然的笑容,拍拍小春的頭,「小春,雲雀家對我們兩家都有恩情,這點妳我都曉得,我可以服侍著少爺更是我的榮幸,我想要報答雲雀家當出拯救了我們一家並收留我們的恩情,希望妳能諒解。」
「我知道了。」小春黯然的垂下頭,她不敢跟綱吉講,每次少爺看到她一靠近他身邊就用一種殺人的目光瞪視著自己,彷彿自己不該出現在綱吉身邊般。
悄悄的抬眸望著綱吉的笑臉,惆悵的苦笑,她知道自己絕對不能講,不然可能會失去綱吉,因為綱吉做什麼決定都是以雲雀恭彌優先,什麼都可以放棄,包括未婚妻的她……
安撫完小春的綱吉照平常的習慣先到廚房裡,領取廚娘為雲雀恭彌準備的早點,在廚房忙碌的廚娘們一見是綱吉都靠過來跟綱吉聊了幾句才又回去工作,一位停特別久,略圓的臉蛋上有開朗的笑容。
「我說阿綱啊,我家女兒有沒有乖一點啊,沒有那麼任性了吧?兩個人都要結婚了,有些方面還要你多多包含啊。」
綱吉好性子的搖搖頭,「伯母,小春她很乖,她也不會讓我為難,倒是還要請她多包含我呢。」
小春的母親看綱吉是岳母看女婿越看越喜歡,粗壯的手臂豪邁的往綱吉瘦弱的肩膀拍下去,差點害綱吉吐血,只能陪著笑,「要不是你父母過世的早,好希望讓他們看看你和小春的婚禮,他們應該是最希望看到你成家的人。」
綱吉傷腦筋的看著小春的母親露出要哭的表情,安撫的說:「伯母,他們在天上看啊,請不要難過,好嗎?」看到時間差不多了,綱吉趕緊和小春母親道別,端著有他和雲雀恭彌的早餐離開,深怕耽誤到少爺用餐的時間。
廚房裡的每個人都對綱吉這貼心的孩子感到心疼,他們都知道綱吉伺候的人是個很恐怖的人,若得罪他,就算有九條命也不夠用,到現在只有綱吉可以安然繼續在他身旁待著。再來就是綱吉的遭遇,先是父母相繼過世,再來就是已經定下婚約的未婚妻跟人家跑了。綱吉本來不打算娶妻,因為他認為自己不夠好,未婚妻才會跟人家跑。而小春是自己努力很久,才打動綱吉的心,進而在小春父母贊成下成為綱吉的未婚妻。
「希望綱吉和小春都能幸福。」這是每個認識他們的人的想法和願望。
緩緩打開門,綱吉有點害怕的探頭進來,確定雲雀恭彌還在睡後,輕聲的進來把門帶上,把餐點放在桌上,思考著要怎樣叫醒難搞的少爺。
從窗簾滲透進來的陽光照射在站在床邊的綱吉,他臉上的表情是多麼複雜傷腦筋,但看著床上那擁有柔順黑髮的少年的目光又多麼慈祥,像在對自己弟弟般的寵溺。那是黑髮少年常常惱怒的目光,只是綱吉永遠都搞不懂為什麼黑髮少年都會無冤無故生氣轉頭走掉不理會自己。
但他也從未去追究,一位認為是弟弟在鬧脾氣罷了。
*2.
雲雀恭彌煩躁的雙手環胸坐在圓桌前,看著綱吉把他的早餐放在他的面前,眼角瞄見綱吉臉上因吵醒他而遭受他的起床氣毆打的紅腫,這讓他更加煩悶,嘴邊重重發出嘖嘖的哼聲。
他應該要在綱吉來之前自己先起床的,這樣綱吉就免於皮肉之痛。
綱吉見雲雀恭彌的視線一直擺在自己被揍的地方,他不禁苦笑的摸著紅腫會痛的臉頰,但看到雲雀恭彌因這樣而不肯吃飯讓他更著急,柔聲安撫的說:「少爺,我沒事。是我自己閃躲的速度太慢……」說到這,綱吉在心中大大嘆著氣,為什麼他要這樣貶低自己呢,「少爺,趕快吃吧,等等家庭教師就來了。」
雲雀恭彌皺著眉,不滿綱吉這樣的說法,但他也沒多說什麼,任性的說:「我不要上課。」
聞言,綱吉愣了一下,在腦袋想了許多不上課的原因,最後全部推到同一點上,著急的問,「少爺,您人不舒服嗎?要不要請醫生過來看看?」
「不准用敬語。」綱吉說了一大串話,雲雀恭彌只聽進那刺耳的稱呼,「我不是說過了,對我不准用敬語?」
綱吉為難的抿著唇,這副模樣雲雀恭彌就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了,搶先一步制止綱吉即將而出的話,鳳眼瞥他一眼,強勢帶點命令的道:「我說不准就是不准,不要再拿我母親當藉口。」
雲雀恭彌的強硬讓綱吉不得不服從,為難的皺著小臉勉強接受。伸手撫上雲雀恭彌冰冷的額頭,對於掌下的的冷意,綱吉不解的看著雲雀恭彌,見他微瞇起眼,趕緊把手移開,納悶著看著自己仍帶有雲雀恭彌體溫的手掌心。
雲雀恭彌本是舒服的感受著綱吉掌心的溫暖,卻因綱吉的移開讓他失去那令人眷戀的溫度,嘟囔了幾聲,端起已經冷卻的咖啡喝了一口,冰涼的口感讓他皺起眉,把杯子放回原位,不再碰它。
想起最重要的是雲雀恭彌身子有沒有不舒服的綱吉自責的湊過來雲雀恭彌身邊,見他依然沒有吃東西,擔心的詢問著:「少爺,要不要我去醫生過來?」
雲雀恭彌搖頭,斜眼瞄著綱吉,握著湯匙在湯裡攪和,猶豫了一下,才彆扭的低喃:「今天不想上課,我要你陪我上街去逛逛。」
綱吉眨眨眼,雲雀恭彌彆扭的要求聲讓他忍不住笑出聲,察覺雲雀恭彌的白眼刺在身上,綱吉咳了一聲,克制著自己,想著雲雀恭彌的確很久沒到街上逛了,於是微笑的說:「我知道了,少爺。我等等就去跟夫人說一聲,我們就走。」
看著綱吉溫和的笑靨,雲雀恭彌也跟著露出一抹柔和的微笑,手握拳擺在膝上,克制自己不能衝動,綱吉對他而言是主食也是甜點,也是唯一肯待在自己身邊不會離開的人,他不能一時衝動而破壞了一切和諧。
向雲雀恭彌的母親報告完這件事後的綱吉,微笑的帶著雲雀恭彌坐進汽車裡,要繞到副駕駛座入坐時,看著小春站在大樹下手提著籃子像是要回廚房般,一臉不滿哀傷的注視著自己,扁扁嘴轉身就離開,這一切讓綱吉措手不及,不知道該不該追上,但他還是忍下,畢竟他必須陪雲雀恭彌上街,至於小春只好回來再安撫他。
「綱吉?」雲雀恭彌拉下車窗,探頭出來叫喚著呆住的綱吉,鳳眼冰冷的掃向小春落寂的背影,心情很好般的勾起唇。
「啊,非常抱歉。」
綱吉慌張的拉開車門要坐進去時,雲雀恭彌先出聲了。「坐到後座來陪我。」
綱吉沒有多想的關上車門,聽命的坐到後座去。
司機在兩人都入座後,從鏡子裡看到雲雀恭彌點頭後,便啟發引擎安份開著車,沒有說話。
綱吉看著車窗外那快速飛過的景色,滿腦子想著都是小春受委屈的表情,沒注意到坐在他身邊的少年同樣的把視線擺在他身上,見他一心只有小春沒他的存在而微微散發怒氣,坐在前頭的司機更是不敢開口。
小春有說過她想要和自己去約會……綱吉瞄向雲雀恭彌,發現他正在看著自己,不好意思的抓抓頭,心想要不要向少爺請個假,雖然他只要跟夫人說一聲就好了,但是這樣做對少爺反而不好意思,對小春的虧欠,綱吉鼓起勇氣向雲雀恭彌提出請假的要求。
雲雀恭彌沒有馬上給予答覆,只是瞅著綱吉那張略黃但稱得上白皙的可愛臉蛋,看得綱吉的一顆心高高掛在半空中,緊張的要命,過了一會,雲雀恭彌語氣冰冷且不悅的才問:「為了三浦?」
沒聽出雲雀恭彌的不悅,綱吉只是淡淡的展開笑容,褐眼彎了彎,像是想起小春般柔情似水,「是啊,想說自從我們訂婚之後,都沒帶她好好去玩過,真對不起她。」
雲雀恭彌碎了一聲,暗罵著該死的訂婚,含著怒火的黑眸緊盯著綱吉不放,滾燙的怒火燒到綱吉,他總算發現雲雀恭彌的不悅,冷汗直流的縮著身子,錯愕的眨眼。
「少、少爺?」
雲雀恭彌陰森的瞇起黑眼,握住綱吉細瘦的手腕,咄咄逼人的追問:「這話倒是提醒我了,為什麼要趁我不在的時候,偷偷訂婚,不要再跟我說是我母親的意思?」在上個月母親派他到親戚家辦點事,等他回到家,綱吉已經和三浦訂完婚,他要阻止也來不及,在他暴怒下,綱吉才說出母親親自牽合他們的婚約,他嚴重懷疑是母親是為了阻擾他對綱吉下手。
冷哼一聲,雲雀恭彌加緊握著綱吉手腕的力道,看著綱吉害怕的臉蛋,黑眼閃爍不定,只有他……他放不開……區區的訂婚,他照樣可以搞破壞。
「少爺……這你問過了……」綱吉驚恐的看著雲雀恭彌陰森的臉色,怯怯的提醒他,這問題他已經問過他好幾百遍了。
「你愛三浦?」綱吉害怕的模樣更讓他火冒三丈,綱吉吃痛的皺著小臉,他還是心軟的鬆開力道但他依然沒有放開他的手。
雲雀恭彌直接的問話讓綱吉蒼白的小臉浮上粉紅,大腦裡像是在想著小春般,表情片刻柔和了起來,他沒有絲毫猶豫的點頭,說出雲雀恭彌一點都不想聽到的答案。
「我想我是愛她的。」
*3.
夜晚,在某條街上的一整排的商店燈光閃閃誘惑人心非得走進去瞧瞧,洩放一整天工作下的悶氣,在一家酒店裡,人們大聲的談論老闆或其他人的八卦,有情侶親密得靠在一起情話綿綿,吵雜的聲音在酒店裡找不到一處是安靜的,直到有名少年陰森著一張俊臉踏進酒店裡,大家頗默契的閉上嘴,恐懼的看著少年用那銳利的眼神把他們掃視一遍後,當他把視線收回,轉頭走向酒店二樓時,大家才緩緩鬆下一口氣,紛紛朝櫃檯付錢趕緊離開,他們都知道現在的時間已經完全屬於那繃著一張臉的少年的,這是長年來的鐵律。
對於少年的威嚴,在這個城市中無人不曉,但對晚少年幾分鐘踏進酒店的女孩卻不以為然的皺著小臉地看著店裡頭的客人一個一個慢慢離開,站在門口一會,小臉上的表情十分不情願的和客人擦身而過,在客人好奇的目光中踏上二樓的樓梯,把他們拋到腦後。
踏上二樓的樓梯口她就見到少年端著酒杯一個人站在陽台上遙望著漆黑有著美麗星光的天空。
俏麗的臉蛋上閃過責備,加重腳下的力道來到離少年幾步的位置上,茶色大眼落在少年那顯得單薄的背影,小嘴微微抿直,思索了一下,不太情願的開口:「你找我來做什麼?」
少年沒有馬上回答,只是把視線從星空移到女孩那白淨的臉蛋上,那曾是某人最愛的人兒,如今兩人已行成陌路,這好像是他造成的,微微勾起嘴角,腦海浮現那人溫和的笑容,他的心情彷彿好了很多。
不過好心情沒有持續多久,那人早上帶著溫柔承認的愛戀如刀刃般割在他的心口上淌著血,心口發出的疼痛讓他蒼白了臉。
女孩見他微笑的臉孔,像是在像她炫耀般,讓她有點難堪的移開視線。
少年放下酒杯,拿起另一個酒杯幫女孩倒了一杯紅酒有風度的遞給女孩。
女孩並沒接下酒杯,反而雙手抱胸,茶色水眸落在裝著酒紅色的酒杯上,微微一嘆,清麗的臉上帶些惆悵,感嘆的說:「如果阿綱知道你半夜跑酒店喝酒,不知道會做何感想,雲雀少爺?」女孩在說到綱吉時,臉上因痛苦而皺起,但她很快就收斂了起來。
雲雀恭彌銳利的鳳眼慵懶的掃過女孩,但女孩卻絲毫不受威脅的回視他,他啐了一聲,「妳還是跟以前一樣,笹川京子。」
「當然,雖然在那刻改變了我,但我的心不會變。」京子帶著哀傷的眼眸直直的落在雲雀恭彌的身上,吞下口水,揚高下顎,繼續說:「你我都知道阿綱是怎樣的個性,你不該再來這邊,除非你想讓綱吉知道你真正的模樣。」
雲雀恭彌瞇起一雙微怒的黑眸,「妳明知道那不可能。」
「那就別再找我,也別到這來。」京子斬釘截鐵的說,小臉充滿痛苦,「我已經離開阿綱了,我想我無法幫忙你什麼!」
雲雀恭彌沉默的轉過頭,不再看京子強忍悲傷的臉孔,他知道京子到現在還是很愛綱吉,久久,他才出聲,「我只是有些問題想問妳,畢竟你和綱吉、三浦都有認識。」
京子眨眼,想了一下,了然的扯開難看的笑容,「你是說他們訂婚的事嗎?我也很訝異,當初你是怎麼跟我說的,以你的個性絕對會把任何接近綱吉的人趕跑,怎麼會讓小春有機會進入綱吉的心?」
突兀地,雲雀恭彌回頭但沒回答,俊美的臉龐顯得陰森,嘴巴微張露出雪白的牙齒,京子防備的緊盯著他,他坐上高腳椅,慵懶的托著腮,「對,我會把任何接近綱吉的人趕跑,就像妳當初一樣。」看向女孩的視線有些不解,也不打算多問,「但我無法時時刻刻待在綱吉身邊,而三浦是妳最好的朋友,難道妳不知道她對綱吉的感情?」
「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會跟你講。」京子撇撇嘴,爬爬柔順的短髮,「你忘了,我離開最愛的人,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他幸福,不管給他幸福的人是誰,只要他開心就好。」苦笑幾聲,她和小春的友誼就只持續到她離開阿綱那天,現在小春應該很怨恨她吧……
雲雀恭彌一僵,扯動僵硬的臉頰,「我做不到那樣。」
「我知道。」京子陰沉的說,茶色眼眸閃爍著一絲恨意,不過很快就被無可奈何給取代,嘆了一聲,「所以你找我來是想問這些?」
雲雀恭彌沒有落看京子那一閃而過的恨意,不說話的注視著京子姣好的臉蛋,然後啟口詢問,有些疑惑,「我不懂,妳既然那麼喜歡綱吉,為什麼妳最後會選擇自行離開?我不覺得妳會怕我。」
聞言,京子的臉孔浮出五味雜陳的表情,小嘴緊緊抿著,不太願意說出原因般撇開臉,以迸出牙縫壓抑的聲音說話,「我還以為你要問什麼,原來是要問這些陳年往事?」
「因為我發現我要問的,妳幫不上忙。」他不討厭京子,也知道當初半強迫要京子離開對她的傷害有多大,但他是自私的,他想要的不會有其他的同憐心,不擇手段也不准綱吉離他越來越遠,對於這點,他只能對不起眼前的女孩。
京子低笑幾聲,小臉上十分滄桑,攸地茶色眼眸冷不防瞪著雲雀恭彌那白皙到彷彿可以看到皮膚下的血管般的俊臉,表情有些殘酷的譏諷:「既然你怕有人會搶走阿綱,不如把他變成你的同類不是比較安心?」
雲雀恭彌為之一愣,臉部線條瞬間繃緊,一雙黑眸跳躍著火焰,陰森的瞪著京子。然後他不說話的轉身離開,表示他和京子的談話到此為止。
在他經過京子身邊,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和飄過的寒意讓她不禁打個哆嗦,咬咬唇,僵直著嬌軀,直到聽不到雲雀恭彌的腳步聲後,她才鬆口氣,苦笑不已的搖晃著頭,扶著高腳椅撐住自己,茶色眼眸失焦的遠望無邊際的星空,喃喃自語:「根本就不用擔心……小春最後會選擇跟我一樣的路,離開阿綱是我們唯一的選擇……」蒼涼的語調帶著哽咽,飄渺在無人的空間裡。
*4.
「還是不能請假嗎?」小春嘟著嘴,泫然欲泣的看著一臉為難的綱吉。
綱吉搔搔頭,對於趴在自己身上抓著他身上衣物一副要哭的女孩有些不捨,但他真的不能請假,這點他對女孩感到十分抱歉。
見狀,小春瞪了眼,坐起身,背對著綱吉,肩膀一聳一聳的。
綱吉急忙坐起身,摟著小春發抖的肩膀,原本以為她在哭泣,在他探頭一看時,卻傻了眼,小春一臉十分生氣的噘高嘴,黑眸兇惡瞪著窗外,胸口劇烈的起扶著,由此可見她真的很生氣。
「小、小春?」
「我知道了,一定是那霸道少爺不准假,對不對!?」小春轉頭,憤怒的大吼著。
綱吉急忙搖頭,替雲雀恭彌解釋,「不是啦,是因為少爺最近有些事要忙,無法讓我請假……」
「騙人!」小春氣沖沖的回頭,「他每天不是只有上課而已,哪裡需要你幫忙?而且才一天而已,他幹嘛這麼小氣不准你假!」
「小春,少爺他不是小氣,他不准假一定有他的理由。」綱吉溫和的臉上掛上不苟同,不高興小春這樣說雲雀恭彌。
小春先是一愣,撇開臉,碎碎唸,「對啊,有他的理由,他的理由就是不准任何人靠近你!」
全部都有聽見的綱吉哭笑不得的拍拍小春氣到顫抖的肩膀,安慰的輕語:「不可能啦,小春,少爺他不可能會有妳說的那個理由不准我假的,何況少爺只是個孩子,妳可能跟一個孩子計較這麼多?」
「孩子?」小春嗤之以鼻,撥開綱吉的手下了床鋪,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後,回頭露出淒涼的表情,看得綱吉心驚膽跳,想要像前抓住小春的手,小春卻早一步的往後退,微勾的嘴角嘲諷著自己的真心,「阿綱,你不管做什麼決定都是以雲雀少爺為最先考量,那身為未婚妻的我,你到底把我的位置擺在哪裡?」
綱吉為之一愣,他不知道為什麼小春會問出這句話,對他而言,兩人明明就是一樣重要的人,一個是他的未婚妻,一個是他今生唯一的雇主,他願意把一生奉獻給他的人,這些小春應該都知道才對。
看到綱吉呆愣的模樣,小春紅了眼,楚楚可憐的咬著唇瓣,然而苦澀的一笑,「怪不得京子會選擇離開……」當初京子離開讓阿綱傷心欲絕,她曾經恨過她,恨她為什麼要拋棄一個這麼愛她、這麼好的人……直到她成為阿綱的未婚妻後,她才發現京子之所以會離開的最主要原因……就是阿綱心中的第一位永遠不是他們,而是他家少爺……
綱吉再度愣住,溫和的臉蛋上漸漸泛起悲傷,小春說的正是他胸口的痛,京子是他最愛的女人,卻不說任何一句話就走,留下他一個人。
見狀,小春踉蹌的後退一步,臉色慘白,「你還愛著京子?」她以為她只是排在雲雀後面,原來她更是排在京子身後……荒謬荒謬……
「小春……」綱吉撇開臉,不想也不忍心再看到小春蒼白的臉蛋,但是他和京子都已經是過去式了,他現在的未婚妻是她,他要把握的也是她,於是他又回頭,伸出手想要抓住搖搖欲墬的小春,小春卻像隻逃出囚籠的動物般全身帶刺的往後退,綱吉急著說:「小春,我和京子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妳根本就不需要去在意她!」
「那雲雀少爺呢?」小春恍惚的問著。
綱吉停了口,猶豫了一會,「他是少爺,是我的雇主,根本就不能混為一談。」
「是嗎?」小春露出嘲諷的笑容,不知道在笑自己還是在笑綱吉,轉過身,顫抖的小手搭上門把,頭回也不回的說:「阿綱……我們需要彼此冷靜一陣子……」語畢,不等綱吉回應,門開了就走,只留懊惱的綱吉一人在房間裡。
綱吉無神的看著門板,他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會講到這麼僵,煩躁的抓著頭髮,沒思考多久發現自己不能小春這麼晚獨自回家,馬上抓件衣服,急忙衝了出去。
深夜,小春獨自一人走在廣大的庭院中,雖然半夜很冷但她的心更冷,雙手環抱著自己,小臉上一副要哭不哭的倔強模樣十分惹人憐。
想起稍早跟綱吉提到雲雀和京子,綱吉所表露出的表情真的很讓她心傷,她原本以為只要她努力,她就一定可以成為綱吉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但事實證明她想得太美了。她永遠比不上那兩個人……
淒涼一笑,小春突然覺得自己的付出不值得,也覺得自己很笨……努力了這麼久,美如其名是未婚妻,但實際上什麼都不是……
在小春沉浸在自我悲傷空間時,陰暗處的樹叢發出輕微的聲音,慢慢的從樹上跳下一位高挑的身影漫步走向屋宅,正巧眼角瞄到失魂落魄緩慢行走的小春,眉一抬,雙手環胸看著小春一步一步朝他這方向走來,嘴角一抿,低沉的嗓音悠悠飄在風中。
「三浦春?」
小春抬頭,就看到她最討厭,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雲雀恭彌。
「你怎麼會在這?」皺眉,咄咄逼人的追問著雲雀恭彌,完全忘了自己的母親是捧人家的飯碗。
雲雀恭彌鳳眼一瞇,臉一沉,「我要在哪,跟妳無關吧?倒是妳,三更半夜了還在庭院遊蕩,跟綱吉吵架?」說到最後,語氣明顯上揚。
他愉快的語氣讓小春氣悶,黑眸瞪向厚臉皮的少年,「你管我這麼多,我跟阿綱有沒有吵架都跟你沒有關係,你明明就只是阿綱的少爺而已!」
「真的吵架了?」雲雀恭彌自動把他不想聽的話刪去,嘴角開心的勾起完美弧度。
他的開心讓小春氣炸了,瞪圓了眼,把一切的錯都推給了他,顫抖的食指指著雲雀恭彌,破口大罵:「都是你,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和綱吉就不會因為你而吵架……為什麼你要堵在我們之間……」
小春罵到最後,見雲雀恭彌根本就不把她當一回事,氣到口不擇言的大吼:「你這個怪物!」
*5.
「你這個怪物!」
雲雀恭彌銳利的黑眸掃過小春忿忿不平的小臉,眼中閃過饒富興味的光芒,緩步走到小春面前,小春吞吞口水鼓起勇氣的迎視著雲雀恭彌那雙幽黑深不見底的眼眸,雙手緊緊交握在胸前微微發抖。
雲雀恭彌好笑的看著眼前明明恐懼著自己,卻明目張膽的指著他的鼻子罵她的黑髮女孩,看著女孩微微蒼白的臉蛋,腦海浮現出綱吉把小春摟在懷中細聲安撫微笑的模樣,讓他十分不爽,於是他的眼神更加兇惡,也讓小春明顯的往退了一步,小嘴抿得緊緊的。
「妳說我是怪物?那妳有看過真正的怪物嗎,三浦?」雙手環胸,語氣放輕,雲雀恭彌語氣中有濃濃的嘲諷。
畏懼著雲雀恭彌身上傳來的壓迫感和噬人的目光的小春,再度退後了一步,蒼白的小臉委屈的瞪著佔有綱吉大部分時間和心思的雲雀恭彌,怨恨他破壞了她的幸福,咬牙切齒的道:「就算沒有看過真正怪物,也知道怪物就像你這樣披著人類的外皮四處拐騙像阿綱那麼單純的人!」
雲雀恭彌不說話只是用著那雙黑得像要把人吸進去的眼眸靜靜的看著小春因憤怒而扭曲的俏臉,看著她好像看到以前還沒離開綱吉的京子也是這樣生氣的瞪著自己,但她沒有小春這樣口不擇言,指著他的鼻子罵他是怪物,怪他誘拐綱吉。
「我不懂,以你的條件要找多少女孩都不是問題,為什麼你要死纏著阿綱不放?他是我的未婚夫啊!」小春雙眼含淚,為了自己在綱吉心中的地位比不上京子、更比不上雲雀恭彌而感到委屈哀傷。
「我沒有承認。」雲雀恭彌冷冷回應了小春這句話,噬人的眼神佈上冰霜,小春說的正是他最不爽的問題點,「我沒有承認妳和綱吉的婚約,那只是我母親擅作主張幫你們主婚,沒有我的同意,你們的婚約不算數。」
「憑什麼!你在雲雀家的地位有比夫人大嗎?」小春瞠目瞪著說大話的雲雀恭彌,激動的反諷著不知天高地厚的他。
在雲雀家工作的人都知道只要雲雀夫人一下指令,沒有人敢反抗就連他的兒子恭彌也不敢,現在他自己說出這番話不是自打嘴巴,不怕夫人處罰嗎?
聞言,雲雀恭彌反常的勾起嘴角,不把小春的反諷當一回事,「如果我說有呢?」
「不可能!」小春十分確定夫人在雲雀家的地位。
「小春!」及時趕到現場的綱吉趕緊把小春拉到一旁去,白皙的臉蛋充滿擔憂害怕得回眸看看雲雀恭彌現在的神色。他把小春和雲雀恭彌吵架的後半部完全聽得一清二楚,包括小春那充滿怨恨高昂的咒罵雲雀恭彌是怪物那一段,他真的替她捏把冷汗,恨不得馬上飛身撲向她,以防雲雀恭彌氣到揍了她,要知道雲雀恭彌對女人也不會心軟的。
「阿綱?」小春錯愕的瞪著不應該在這邊的綱吉,小臉上有些茫然。
「小春,我們回去。」綱吉勉強的扯開笑容,把小春拉到身後,轉身對著臉色不太好看的雲雀恭彌鞠躬道歉,「少爺,非常抱歉!小春對你說了這麼多無禮的話,如果可以的話,請看到我的面子上原諒她。」
在綱吉出現急忙保護著小春的那一刻,雲雀恭彌嚐到血腥味,他咬破了嘴邊肉,他不覺得痛只感覺到他內心深處有匹猛獸急切的想要逃脫心中的牢籠,而他的興奮劑就是澤田綱吉這人,它想要把他從小春身邊搶奪過來,將他永遠鎖在自己身邊。以往雲雀恭彌都會拼命壓下這隻猛獸,深怕它會嚇到了他,但自從和京子談過,他已經不想再壓抑自己了。
「少爺?」綱吉有點著急,深怕小春已經惹得雲雀恭彌非常不高興了。
「為什麼要向他道歉,我又沒有做錯!」小春抓住綱吉的手臂,倔強的抬起下顎,綱吉替她道歉這件事讓她十分委曲,指著垂下臉陰森的雲雀恭彌,「他可是破壞我們的人啊!」
「小春!我說過了,跟少爺無關!」綱吉臉色難看的瞄著雲雀恭彌佈滿黑氣的臉蛋,拉下小春的手,皺眉的低喊。
「無關?你敢說無關?」小春露出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眼神充滿絕望的瞅著她最愛的男人,「難道你不知道他對你抱持著怎樣的情感嗎?到現在,你還不知道為什麼京子會離開、我會和你吵架?」
說到京子,注意力全在綱吉身上的小春和雲雀恭彌很明顯的看到綱吉臉部表情一僵,讓小春更傷心、雲雀恭彌更氣憤。
綱吉搖搖頭,對於小春的提問完全當作沒聽到,握著小春的肩頭,勉強的一笑,安撫著:「小春,我知道妳是氣我不能放假陪妳,我明天就去跟夫人請假,乖,不要鬧。」
小春含著淚水的黯淡眼眸直直的瞅著綱吉,不做任何回答。
「不可能,我不會准的。」雲雀恭彌冷冷的把綱吉請假需求打回去,黑眸冰冷的看著綱吉僵在嘴角的笑意,「我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這件事就算告到我母親那邊也是一樣。」
「少爺……」
小春冷冷一哼,全身顫抖的瞪著雲雀恭彌,眼神帶些瘋狂的哈哈大笑,惡毒的一哂,「如果我告訴京子為什麼會離開阿綱,我看你怎麼得到阿綱,別忘了阿綱最愛的人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京子!」
小春的話讓兩人為之一愣,綱吉錯愕的看著不再友善的扭曲著姣好的臉蛋,滿臉充滿著怨恨;而雲雀恭彌則是皺起眉,老大不爽的瞪著不知死活的小春,對於她的話他無法反駁。
「小春。」回神的綱吉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苦澀的說:「京子是另有喜愛的人才離開的……」
綱吉的話讓小春哈哈大笑,眼眸可憐的看著完全不知情的綱吉,小嘴一掀,「你最愛的京子她才不會另有新歡,而是你的少爺,在你們談完結婚日期的當天晚上趁你不在京子身邊時,用他的尖牙徹徹底底的把京子變成跟他同一種人,也就是所謂的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