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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綱吉雙手使力的想要把藍髮青年親密放在腰間的手拿開,但青年的那看似沒出什麼力的環抱讓他使盡力氣依然無法拉開,緊皺著眉頭瞪著沒禮貌的藍髮青年,氣怒的悶聲從他緊繃的雙唇迸出,「我說、放、開、我!」

這個人怎麼這麼沒禮貌!?

把他關在這裡不讓他出去就算了,現在還緊摟著他!他把他當做什麼啊?

藍髮青年低吟了一會,將身子往後躺,一雙異瞳若有所思的盯著綱吉氣紅的小臉,雙手依然離不開綱吉的細腰,就在他和綱吉大眼瞪小眼之間,綱吉白皙的膚色透著粉紅讓藍髮青年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撫摸,即將要碰到之前就被閃開。

綱吉撇開臉,褐眼帶著溫怒的瞄過藍髮青年,「請自重。」

藍髮青年低笑幾聲,從善如流的收回手改擺在綱吉的腰間,不意外手臂上傳來一陣疼痛,一向溫和的褐眼如今冒著火花,要他適可而止,但藍髮青年不以為然的自顧摟著綱吉柔軟的腰間,臉上盡是滿足。

「你!」綱吉氣極了,不論他再怎麼加重捏的力道,青年就是不為所動,直到他已經完全沒力氣後,青年還是維持著那張氣死人的微笑。

藍髮青年帶著寵溺的微笑輕巧的拍撫著綱吉氣到發抖的後背,馬上被綱吉給閃開也不介意的持續著他的安撫動作,最後最先妥協的還是綱吉,只見他像洩了氣的氣球,無力的垮下臉,埋怨的瞄著藍髮青年。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問得十分沒好氣。

青年笑了,俊逸的臉龐掛著隨性的笑臉足以迷倒許多女孩子,但這般的笑臉對綱吉來說沒有用,他翻個白眼要他別想轉開話題,這招他跟在雲雀恭彌身邊可看多了,有些長得教英俊美麗的人遇到不想回答的問題就是這樣帶過。

揚揚眉,青年的異瞳饒富興味的瞅著綱吉清秀的臉蛋,有些訝異綱吉怎麼看透他的用意,摸著下巴思索著綱吉的問題,老實說他只是不想讓綱吉回到吸血鬼身邊罷了,想做什麼他倒是沒想過。

若把這話跟綱吉說,他會有怎樣的反應,青年頗好奇的,不過他也大約可以料想得到,吸血鬼對綱吉來說有多重要,他在當初就深切的明白這兩人的牽絆,但……

凝視著綱吉,青年表情十分認真。

他不想讓綱吉有任何危險。

雖然現在雲雀家族是雲雀恭彌當家,但不能保證那些長老不會對綱吉做出什麼事來,畢竟綱吉身上流的血是……

一直得不到回應的綱吉,古怪的偏著頭,不解的青年此刻的沉默是為了什麼。

他對青年的印象就只有在路上不小心撞倒他的水果而已,他實在不懂為什麼青年會對他露出如此親切的笑容,對他而言,青年只是個陌生人,進一步就是想殺害雲雀恭彌的恐怖人物。

不過……

綱吉垂下臉,看著環在腰間的手臂,小臉閃過一絲納悶,他雖然厭惡青年和京子他們簽約殺害雲雀恭彌這般行為,卻無法真心去討厭他,是因為……

腦海浮出雲雀恭彌的俊臉,心頭一暖,想起在兩人還沒坦承心意前,少年總是冰著一張俊臉,四周散發著孤寂,讓他心疼的走不開。

突然一顫,綱吉恍然的明白自己為什麼無法真心去討厭他,是因為他和雲雀恭彌有相同的感覺,一樣孤獨。

用力搖著頭,提醒著自己,眼前的青年可是要殺害他最愛的人啊!

藍髮青年捧著他的臉不讓他再搖晃,異瞳不解的迎視綱吉有些懊惱的褐眼,「綱吉?」

綱吉撥開他的手,有些迷茫的問:「我不認識你,為什麼你……」要對我露出這般眼神?

後續的話他沒膽說出來,害怕答案會是他不想聽到的。

綱吉的話讓青年臉色暗了暗,「是嗎?不認識嗎?」緩緩閉上眼,腦海自動出現他和綱吉第一次見面時,他是如何對陌生的自己露出如陽光般的笑靨,那溫暖的笑靨抹去了一角他冰冷已久的心。張開眼,對著綱吉笑著,「我叫骸,六道骸。」

綱吉點點頭,看著目前兩人的姿勢,彆扭的說:「可以放我下來了吧?」抱這麼久也夠了吧?一個男人有什麼好抱的?

六道骸露出一個又讓綱吉火滾起來的笑靨,「不要。」

「你!」綱吉氣炸了,再度捏緊環在腰間的手臂,六道骸依然不以為然,綱吉深呼吸好幾口氣後,決定忽略現在的姿勢和他剛才一時對青年的心軟,板著一張臉,「把我關在這裡,對你有什麼好處?」

「好處可多了。」六道骸展開邪氣的笑靨,凝視著綱吉,「運氣好的話,可以把你從雲雀恭彌那隻吸血鬼那搶過來。」抬手不顧綱吉的意願撫上那細滑的臉龐,「從第一次見面我就想這麼做了,你跟在那隻吸血鬼身邊很危險。」

綱吉從錯愕到沉默,擺在腿上的雙手握成拳再鬆開,抬起堅定的褐眼,「我不會離開少爺的。」

他承諾過了。

27.

六道骸聽到綱吉的回應,眉間的皺痕足以夾死一隻蚊子,臉上的表情陰森駭人,綱吉打個哆嗦,仍睜著一雙堅定的褐眸直視著十分不滿的異瞳。

六道骸托著臉頰,凝視著綱吉認真的臉龐,不發一言的思考著事情,在兩人大眼瞪小眼下,最後嘆口氣,「你很固執。」

綱吉眨下眼,掙扎了一下,六道骸也不多加堅持讓他離開他的大腿,退了幾步遠,看著六道骸面無表情的俊臉,沒好氣的回嘴:「我固執關你什麼事!快讓我回去!」突然想起什麼,防備的說:「你別想用我來威脅少爺!」

瞧見綱吉微鼓起的臉蛋,覺得很可愛的六道骸失笑地解開外套的扣子,放輕鬆的躺進貴妃椅裡,朝綱吉微微一笑,「雖然我做事稱不上光明正大,但用人來威脅……尤其是你,我想我做不到。」

聽到他的話鬆口氣的綱吉,不解的問:「為什麼?」他真的不懂為什麼他對他有特殊待遇。

六道骸嘴邊的弧度上揚許多,按著僵硬的脖子,懶懶的說:「為什麼嗎?」異瞳中的光芒閃爍不定,看得綱吉紛紛退了好幾步,直到小腿抵住床沿,重重跌坐在床鋪上,整個人像隻刺蝟的防備著如一頭豹子優雅的舔著爪子等待獵物手忙腳亂好一擊斃命的六道骸。

六道骸見狀,站起身,就聽到綱吉粗喘的大聲制止他的腳步,眉一揚,詢問著咬著唇瓣的綱吉。

「不要過來!」綱吉猛吞口水,雖然男人看似無害但他身上傳來的窒息般的氣息騙不了人,那種窒息的感覺不是人口中的殺氣,他曾經在一個人身上也感覺得到,那是雲雀恭彌不顧他意願強行奪取他身體所散發的氣息,為什麼這男人對他也有這種感覺。

他,跟少爺對他有一樣的感情?

這突然而來的認知讓綱吉不禁顫抖了起來。

六道骸瞇眼瞅著綱吉的表情轉換,然後扯開嘴角,雙手環胸,打趣的說:「聽說雲雀恭彌追你追得很辛苦,是因為你遲鈍。照我看來,你並不遲鈍啊。」

綱吉抿緊唇,緊緊盯著他看,完全不說話。

六道骸笑了幾聲,不否定綱吉剛得到的資訊,迷人的異瞳迎視著綱吉,「撇開這些不談,就談我為什麼只挑你過來,除了我對你有興趣之外,你的血統要我一定得帶你回來這邊。」

「什麼意思?」親耳聽到六道骸大方承認對自己的情感,綱吉不禁一顫,努力去忽視那句話,要求自己去追問那關鍵的兩個字。

六道骸展開不像之前那般惹人厭的笑容,是多麼溫和的笑靨,恭敬地朝他行個禮,「擁有澤田家的血統、彭哥列家族的未來繼承人,澤田綱吉先生,屬下六道骸在此向您問安。」

綱吉瞠大眼,愣在原地,六道骸的話他完全聽不懂。

 

那天得知綱吉被六道骸帶走的雲雀恭彌沒有一時半刻是想去找六道骸要人,但母親和長老所組起的隔絕牆是他無法強行掙脫,就算他使出全部力量還是散在經驗老道的長老們偷襲,痛恨自己無能只能被長老們關在屋子裡,哪裡都不能去。

可惡!他才是雲雀家族的族長!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他?

雲雀恭彌重重捶了圓型桌,冷眼瞥著被長老們派來監視他的草壁,以實力來說,他要打昏草壁、甚至打昏屋裡的所有人,大刺刺的離開屋宅不成問題,可是那天長老押他回房間,狡猾的封印住他的能力,他現在就跟平凡人沒什麼兩樣。

他那充滿殺氣的視線讓草壁毛骨悚然,要不是長老們封印住少爺的能力的話,他根本就不敢和少爺共處一室。

他能了解少爺想奪回心愛的人的心情,也能理解長老們想保護雲雀家族的族長的心情,身為部下的他根本不能多說什麼。

雲雀恭彌一想到綱吉可能在六道骸那邊會受到委屈,整顆心都揪起來,再次用力拍桌站起身,帶著戾氣的鳳眼瞪著無辜的草壁,咬牙切齒的問:「我母親人在哪?」

草壁習慣的鞠躬,回答:「少爺,夫人在房間裡休息。」停了一下,在雲雀恭彌還沒離開前,趕緊接著說:「夫人交代過,如果您找她,請直接進去。」

雲雀恭彌愣了一下,抿唇一會,轉身離開。

他忍不住了,明明就是吸血鬼和獵人之間的問題,為什麼綱吉要卡在他們之間,這件事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現在綱吉人是否平安還是個未知數,他哪有可能安心待在屋裡!

現在唯一能溝通的就只有他母親,母親跟綱吉的父母是朋友,想必她能理解他的心情。

 

28.

沒有任何阻礙順暢的踏進母親的房間,雲雀恭彌無視房內的黑暗,以吸血鬼的眼睛來說,這黑暗根本就不算什麼,輕而易舉的瞧見他此趟要找的人,二話不說直接關上門朝目標走去。

坐在床邊的人似乎也不意外他的到來般,眼也不抬只是低垂著瞅著分散在床上的照片,臉上表情充滿了懷念,美麗看不出年齡的面貌和眼角嘴角所帶的絲微哀傷,若不知情的人會認為她就像天使下凡,一點也不像恐怖的吸血鬼。

雲雀恭彌靠近母親的床鋪,稍微瞄一下散在床上的照片,微微愣住,那是綱吉全家人的合照,裡頭的綱吉笑得多麼開心,一點煩惱也沒有,只是一味的抱著一樣笑得開心摟著自己的父母。

黑眸裡閃爍著波動,雲雀恭彌內心被照片上的男孩笑容給牽引,微微彎下身執起那張照片,腦海裡自動浮出現在在敵人手中的戀人,對他現在的安全與否感到十分不安,恨自己現在提不了任何力量去救那無辜被牽扯進來的人兒。

凝視著照片,他才發現自己沒有任何一張綱吉小時候的照片,原來綱吉小時候是這麼可愛,粉嫩的臉頰、紅嫩的小嘴、圓圓水汪汪的大眼和蓬鬆的褐色頭髮,整體看起來就是個吸引人上前去逗弄的可愛小孩。

「不行喔,我就只有這張是綱吉全家合照。」雲雀夫人在雲雀恭彌想要把這張照片收入口袋中前出聲阻止,抬起柔柔的笑靨對上雲雀恭彌冷峻的臉龐,思索了一會,垂下眼在分散床鋪上的照片選了一張遞給了兒子,語氣十分懷念,「喏,這張吧,綱吉的獨照。他小時候真的很可愛,記得當年他剛來的時候,有多少人搶著抱他呢,可能大家過度熱情嚇著了他,害他哇哇大哭非得要奈奈來哄才肯停歇,不過之後他就不敢自己一個人在太多人裡頭。」

雲雀恭彌接過母親遞過來的照片,銳利的鳳眼放柔地看著裡頭的人兒笑得靦腆,一雙大眼一直往右邊瞄就是不看鏡頭,想必那時澤田奈奈就在那邊吧。

兒子的反應她一點也不意外,珍惜的小心翼翼收拾起僅有幾張的照片。

把母親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雲雀恭彌好一會直到雲雀夫人把那些照片放進一個木盒裡上了鎖正要把木盒收進櫃子時出了聲。

「為什麼?」

數多的問題化成一句問話,簡單易要,他相信母親懂得他要問什麼。

雲雀夫人停頓了下來,背對著兒子遲遲不轉過身也不說話,就在雲雀恭彌以為母親不會回答這句問話時,她幽幽的嘆了口氣,轉過身,血紅色的眼眸對上兒子閃著紅光的黑眸,雲雀恭彌在看清楚母親的眼色時,大吃一驚,比鮮血還要暗色的眼睛顏色是代表這個人已經好久沒碰過鮮血,以雲雀夫人的眼色至少也有十年以上沒喝過鮮血。

但在他的印象中,母親在前幾天眼睛顏色不是這般,怎麼短短幾天就變成這樣?

雲雀夫人噙著淡笑,把櫃子的門關上,走到一旁的沙發坐下,拿起桌上的紅酒喝了一口,慢慢將那口酒滑進食道流到胃,微刺微辣的味覺讓她微微瞇起眼,半晌,她才幽幽地說,語氣平淡沒有起伏彷彿這件事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眼睛的顏色是不是很紅?」輕笑幾聲,「等你不能再吸取綱吉的鮮血,沒多久你也會變成這樣,無法壓抑對鮮血的渴望,需求也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人類口中的惡魔。」暗紅色的眼對上雲雀恭彌眼,只見兒子微微揚起眉沒有太大的反應,扯拉著嘴角,「你知道我之前的戀人、供血者是誰嗎?」

雲雀恭彌先是納悶母親為何會突然這樣問,大概思考一會,靈機一閃,詫異的瞠大眼。

不會吧?

知道兒子已經猜到了,雲雀夫人扯動嘴角,將右腿擺在左大腿上,「澤田家世世代代都是吸血鬼獵人,甚至還是那有名的彭哥列家族的一員,如果我沒猜錯,當時家光沒帶奈奈和綱吉來到這邊,綱吉現在是彭哥列的首領才對。」

雲雀恭彌驚愕的後退一步,握緊拳頭昂起頭瞪著笑得溫和的母親,「那又怎樣?」就算綱吉是吸血鬼獵人、彭哥列首領,那又怎樣?在他眼中,綱吉就是他的戀人!

雲雀夫人靜靜的瞅著兒子,輕嘆一聲,「你還不懂嗎?吸血鬼跟獵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垂眼看著自己的手,當時的鮮血彷彿還在手心,刺紅了她的眼,心隱隱做疼,「當初我和家光不在乎對方的身分在一起,一開始沒什麼問題,到最後發現他的血讓我上癮,每次吸取的量永遠超過上次所吸取的,看著家光臉色越來越差,我知道再這樣下去我會害了他,我選擇離開家光,繼承了族長這職,而家光他也回去彭哥列沒多久和奈奈結了婚。」

雲雀恭彌瞇起眼看著母親充滿懷念的臉龐,這些事他完全不知情,他只知道母親和澤田夫婦是很要好的朋友,見母親的臉色轉暗,他心中的不安也逐漸擴大。

「就在我以為和他們永遠不會再見面時,生下你後兩年他們帶著小綱吉,臉上掛著從沒變過的笑臉來找我要求在這定居,什麼原因他們不講,但我知道那時彭哥列想要消滅所有吸血鬼,為了不和我為敵,所以他們選擇離開彭哥列。」雲雀夫人皺起細眉,痛苦的壓著胸口,「那時候我若沒收留他們,說不定他們就不會死……」

雲雀恭彌咬著唇瓣等著母親接下來的話,握拳的指甲刺入掌肉裡,鮮血溢出指縫。

不安像漩渦般正把他捲進去。

「那年我和他們一同出去,在路途中彭哥列派來的刺客冷不防的襲擊我們,他們拿銀劍刺入我的左肩、腹部導致大量失血,那時家光迅速帶著我和奈奈躲開刺客的追擊,在回城堡中的森林我因失血過多而失去理智咬上一直攙扶著我的奈奈,在奈奈劇烈掙扎下咬斷了她的頸動脈,她幾乎當場死亡……」雲雀夫人打個冷顫,當時的情景清清楚楚浮現在腦海裡,「家光痛徹心扉的瞪圓了眼,正要靠近奈奈時,渴望鮮血的我沒多想什麼,二話不說就攻擊了他,我……殺了他……」一開始家光有躲開與她對抗,最後不知道為何他笑了,任由她咬上他的頸動脈吸取鮮血,而那刻她成了惡魔。

轟了一聲,雲雀恭彌呆在原地,愣愣的看著母親後悔的流著淚。

這就是當時的真相?

 

29.

踉蹌了一步,雲雀恭彌皺緊眉頭瞪著半瞇著深紅色眼眸一臉懊惱哀傷的母親,雙手在不自覺中握成拳發顫著,想著綱吉當時所受到的驚嚇和悲傷,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心中不禁發疼了起來,而這一切是他母親、綱吉父母的好友親手造成的,如果讓綱吉知道……

心臟抽了一下,額頭冒著冷汗,他低頭看到了自己發抖的雙手,腦海浮現出綱吉的笑靨,緩慢的攤開再握拳,用力咬著唇瓣。

那又怎樣!

他不可能放手的,好不容易和綱吉兩情相悅,怎麼可能為了這點小事而放棄?就算最後綱吉知道了,他也要把他鎖在身邊不放手。

不多看母親一眼,轉頭就想走卻被母親給叫住,停下腳步頭不想回只是等著母親的話。

「恭彌,你怪我?」雲雀夫人擦去眼角的淚水,輕輕的問著自己的兒子。

雲雀恭彌沉默了一會,一向銳利的鳳眼閃過一絲遲疑,回頭說:「這件事我沒有資格怪任何人,最有資格的人是綱吉。」停頓了一下,鳳眼危險瞇起,「但如果你拿這件事要我放棄綱吉是不可能的。」

目的地被兒子識破,雲雀夫人也沒有半點心虛,深紅帶淚的眼睛對上兒子陰森的黑眼,眼中的考量和擔憂一覽無遺,「你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就算綱吉不追究我殺害了他父母,撇開你們敵對的身分,相處個幾年,你有辦法把握對綱吉的渴求不會越來越大?綱吉身上雖有著吸血鬼獵人的血統,但他畢竟是個人類,他還是會死的,尤其在你無法克制自己的時候……」眼閃過犀利,「你會殺死他的。」

雲雀恭彌一愣,他彷彿從母親身上看到他和綱吉的未來,他以後也會像母親一樣後悔?

不可能!

「我不可能會殺了綱吉,我好不容易得到他……」看著母親深紅像鮮血般的眼瞳,他突然間也無法果斷的表示自己不會做到那程度。

憶起幾年前他差點吸乾受重傷的綱吉的血……要不是笹川京子及時拉開他的話……綱吉真的會死在他懷中……

雲雀夫人微微勾起嘴角,淡淡不帶諷刺的說:「你看吧,你也無法肯定自己收得了手。」沒有任何一隻吸血鬼可以對自己心愛的人免疫的……尤其是敵對的吸血鬼獵人的血統,她當初沒辦法,她的兒子亦然。

雲雀恭彌難得臉色大變,紛紛退了好幾步直到背抵著門板,在燈光下隱隱閃爍著紅光的眼瞳錯愕的瞠大,他無話可以反駁母親的每一句。

前幾年的印象深藏在他的記憶中,差點害死綱吉是事實,對綱吉的需求變大也是事實,他無法否認。

一向不在乎他人生死的他,這時不可能不在乎他深愛的人兒的性命,由其他待在他身邊隨時有性命的威脅……

滴答滴答……

暗紅色的鮮血從握緊的掌心滴落,赤紅的顏色刺痛了眼睛,那顏色明明就跟人類一樣,為什麼他擁有永生和必須倚賴鮮血,而綱吉是人類是他的敵人也是他的戀人卻沒有永恆的生命,他的鮮血遲早有天會被失去理智的他給吸乾!?

猛然一顫,眼前出現了幾年前那奄奄一息的青年,耳邊響著滴答滴答的聲音,就像鮮血從青年流放出來導入他的體內,他的全身充滿活力而青年虛弱邁進死亡……

他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雲雀夫人離開沙發來到兒子面前,右手輕柔的撫摸臉色難看的兒子,嘴邊帶著淡淡的笑意,「就算是為了綱吉,放棄吧,我們只會害了他。」

雲雀恭彌沒有說話,眼神足以表達他的意願不高。

見狀,雲雀夫人垂下眼注視著地上的血灘,握起兒子自殘的手,苦笑的說:「再怎麼不甘願,你還是得放手,別忘了你是雲雀家的族長,我不可能讓你去送死。」

雲雀恭彌甩開母親的手,咬牙切齒的說:「如果我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我不會去接這礙事的位置,妳明知道我接族長是為了綱吉。」結果這職位讓他綁手綁腳,害他不能第一時間去奪回自己的戀人,被迫知道他不想知道的一切。

「你打敗了我。」

「我說過了是為了綱吉,這位置可以讓我好辦事。」

「現在你嫌它礙事?」

「是!」煩躁的吼了一聲,雲雀恭彌不曉得母親為何要問些隨便一猜就知道的問題。

「現在你要怎麼做?」雲雀夫人依然嘴邊帶著笑意,輕輕的問著兒子。

沉默了一會,雲雀恭彌鬆開握成拳的手,慢慢沉靜心情將剛剛的負面情緒排除掉,深呼吸,堅決的回答:「我要去找綱吉,這位置我不要了。」

「即使你會害死綱吉?」

「在那之前,我會先自我了斷。」雲雀恭彌冷冷一哂,答案就這麼簡單,不需要再掙扎,如果他和綱吉之間一定要有人犧牲,那個人絕不是綱吉。

雲雀夫人抬眼對上兒子的視線,右手放在兒子的胸口上,蹙眉地問:「你決定了?為了他,什麼事你都甘願做,即使犧牲自己永恆的生命?」

雲雀恭彌堅定的回視著母親,腦海閃過綱吉曾經允諾他的話言。

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就算被帶走,我也一定會回到你身邊。

不管他和綱吉短暫相處多久,唯有綱吉的身旁才能讓他滿足的幸福……做出殺害綱吉的事之前,他會親手了斷自己,這點他有把握做得到。

「是。」

綱吉重於他的生命。

 

30.

他從來不知道分離是這麼痛苦的事,當初京子不告而別他也不曾這樣痛苦過,為什麼他才不見恭彌十多天,他就覺得自己好像失去空氣般,呼吸痛苦,整顆心臟就快要爆炸開來。

綱吉兩眼無神的看著窗外,那看似晴空萬里的天氣,他卻不再有想要從窗戶溜出去的念頭,主要是他找不到說服自己的理由……

 

那天六道骸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他完全聽不懂也不想去追問,甩開他逼近的距離,沒多想轉身就想往那應該安全的窗戶跳,根本就沒想過男人就在這邊,哪有可能讓他得逞。

只見男人右眼中的六轉換成一,綱吉手還沒碰到窗戶,就被突然轉變的窗外景象給震驚住。

窗外再次出現他先前看過的可怕畫面,只差在之前那恐怖的男女是被捲在黑洞中,如今那個女的已經爬上窗口瞪著一雙沒有眼珠的黑窟正對著他,來不及尖叫,綱吉一時失去平衡往後倒,男人順是摟住他,把他帶離窗邊,雙眼頗是歉意的看著綱吉蒼白的臉龐,右手不捨的要撫上那帶著細汗的臉頰前,就被人給閃開。

綱吉微喘著氣,拼命地想把亂了平衡的心跳調回正常,但腦袋瓜裡全都是剛剛那驚悚的畫面,用力咬著唇瓣,想藉此讓自己能快點恢復正常。

「別咬。」六道骸皺下眉。

你說別咬我就得聽話嗎?

綱吉瞪著他,不理會的繼續咬著唇瓣,殊不知這麼做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後果。

六道骸微惱,和倔強的綱吉對視了好一會,在綱吉即將要咬破自己的唇瓣時,嘴角攸地扯開一抹詭譎的笑意,綱吉一時不察,衣領被人抓住往前拉,他的唇貼上前方男人的,男人更過分的是趁他還沒反應過來,舌頭霸道的竄入他的口中放肆。

「唔!」推不開男人的箝制,綱吉憤怒的咬傷男人在口中肆虐的舌頭。

六道骸吃痛的鬆開綱吉的軟唇,臉色陰森不定的瞪著嘴角帶著他的鮮血,一臉忿怒,退後好幾步的綱吉。

抹掉自己留出血液的嘴角,六道骸心情鬱悶的說:「你這樣是在為雲雀恭彌守身?」

綱吉用力地擦去還帶著男人氣息的嘴唇,忿忿不已的說:「這是正常人會有的反應吧!放我回去!」該死的,竟然趁他不注意親他……

「那可不行,你可是彭哥列重要的繼承人,我怎麼可以放你回去為那隻該死的吸血鬼?」六道骸撫摸著下巴,語調依然輕佻,但那雙異瞳卻湄半點玩笑味,盯著綱吉嫌惡的神情,眼中有著狂風暴雨,他又說:「更何況雲雀家可是殺了你父母的仇家。」

耳邊轟了一聲,像打雷般讓他耳鳴,綱吉停止擦拭嘴唇的動作,行動緩慢的轉過頭,不敢相信的瞪著表情從容但無法呼是那雙異瞳的正經,「你說什麼?」剛剛是他的幻聽吧……

六道骸收斂起臉上的玩味,嚴肅的從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扔給詫異到回不太了神的綱吉,「喏,這樣東西你還記得吧,當出澤田奈奈把它留給你的祖父。」

綱吉一眼就看清楚東西的確是他母親的,但是這跟父母的死有什麼關連?

六道骸沒先解釋綱吉臉上明顯的疑惑,說明起他幾年前之所以會接京子委託的任務主要原因,「笹川京子的任務只是順便,我主要是來調查澤田夫婦死亡的真正原因,」停頓了一下,定眼凝視著綱吉,「是你祖父要我來的,他不相信他們會這麼容易死去,要知道澤田家光是受了彭哥列嚴格訓練出來的人,保護一個女人和小孩是件小事,所以我就來了。」

「爺爺……」綱吉低聲叫著,想起小時候常常有個老人抱著自己,慈祥著拍著自己的頭要他乖,原來爺爺他一直沒忘記他們……

六道骸對綱吉十分心疼,只是在忌妒作祟下脫口而出時,他就必須讓綱吉了解真相,「雖然雲雀家對外宣稱他們是為了保護雲雀夫人遭人殺害,在我見過雲雀夫人、看清楚她的眼瞳顏色,了解到一件事,她曾大量吸取過擁有澤田家血脈的人的鮮血,只有澤田家的鮮血讓會一隻吸血鬼的眼瞳顏色永遠保持紅色,就算吸血也只能短暫恢復原來顏色。」

綱吉突然想到他曾經看過雲雀夫人比鮮紅還要紅的眼睛,不禁打個哆嗦。

「再來就是你父母真正的死因是大量失血而亡,吸血者就是雲雀夫人。」

「等等!你有什麼證據!」綱吉難以接受的大吼,腦袋裡已經浮現雲雀夫人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綱吉,我一直對你感到很不好意思,當初我沒有及時救到你父母……

因為殺了父母才不好意思?

不可能,他們是好朋友啊!

六道骸沉默了一會,一手蓋住自己的右眼,嘲諷的說:「彭哥列、你的祖父會派我來調查的理由就是我有這雙眼,可以看到正常人看不到的東西進而交談。」

綱吉踉蹌的一頓,瞠大了雙眼。

「當然那時候他們什麼都不想說。」異瞳緊緊地鎖著綱吉,「我跟他們說,他們最寶貝的兒子會步上他們的後塵,疼愛你的母親就忍不住全說了。」

天打雷劈,綱吉整個腦袋亂成一團。

「如果你再不信,我可以讓你和他們當面講清楚。」

綱吉雙腳支撐不住自己的重量,一軟跌坐在地上,雙眼漾著水氣盯著手中屬於母親的東西,他現在好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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